原来,先前他们在烘烤试纸时,就方靖远在这边写写画画,当时还不知他在做什么,现在过来一,原本他画的横竖交错的线条,被他一一标上了地名和符号,对应着桌上摆着的编号白瓷瓶,赫然就是一副临安市井水源图。
张玉湖有些嫌弃地说道“元泽的画技着实粗劣,便是形意之
图,也当绘形会意,此图空有骨骼,毫无气韵”
方靖远哭笑不得,“这是地图,能标明地形位置即可,不需要讲究那么多。
大人莫非忘了,我们这是为了验水寻源,要的是速度,否则唐大人派人去恩平郡王府认人,已然惊动了对方,我要是绘形会意地画出一幅临安景致图来,那人早跑没影了不说,就算有证据也能毁灭的一干二净。”
“好吧,算你有理。”
有些美学强迫症的张玉湖虽然不惯这张“粗劣”
的地图,却也接受了他的理由,“那就照你所说,当如何验水寻源你说的这试纸,又有何用处”
方靖远点点头,递给他们每人一根干净的竹筷,然后说道“首先,我们用采样来的水砚墨试写,找出与这泄题之人抄卷用墨最为相近的水样。”
“然后,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将相似水样和附近的十份水样都以试纸测验,嗯就是取一滴水,滴在试纸上稍等片刻就会变色”
缺少的工具太多,他有些遗憾,却也只能因陋就简地将就使用,好在这种实验极为简单,最基本的酸碱测试,很快就有了结果。
“咦真的变色了”
“方大人莫非会变戏法这滴水变色之术,到底是何缘故”
他们用竹筷蘸水,学着方靖远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瓷瓶中的水样滴在试纸上,不一会儿果然变色不说,几乎每张纸的颜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有些从红到黄,由绿到蓝,深深浅浅的变化,奇妙无比。
着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滴落在试纸上的变化,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几位大佬得稀奇,惊诧之余,问题一个接一个,几乎忘了他们为何做这个实验,倒像个孩子般好奇心大发,不停地寻根问底,眼睛亮的仿佛一下子被点亮的星空。
方靖远完全能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古人对化学实验掌握最多的,是方士道士,儒家素来对此深恶痛绝,认为这些怪力乱神之术是骗人的把戏,如今几位不光亲眼所见,甚至还参与其中,亲手所为,愈发觉得奇妙无比,自然按捺不住。
这几位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以及在后世青史留名
的传奇经历,都不是寻常人等,无论智商还是动手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人,对新知识的认知力高,好奇心和接受力自然也远超常人。
能拐着大佬们从文科转向理科,或许也是他此行的成就之一吧
“是因为水中酸碱度”
方靖远顺口一说,到几人脸上的迷茫之色,立刻顿了顿,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背景,心底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换了个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临安城下水系纷杂,水脉和地脉混和后,哪怕相邻之地所出的井水,亦有甜苦之分,就是因为水质不同。
而我们今天做的试纸,就是为了检测各处水源的酸水质。”
“水质的不同,直接会影响到研磨后写出的字迹在这种毛边纸上的反应”
他不曾说,后世检验古画真伪的试剂步骤中,就有这一步。
再高明的模仿者,也无法找到千年前同样的水,同样的纸,同样的墨,哪怕通过各种精密仪器和高超的画技能模仿的外表一模一样,却也无法真正做到一模一样。
因为,时间对世间万物的影响,是最高明的科技也无法模仿的绝对权力。
“我们通过对这些水样的检测,寻找水脉来源,就可以确定抄写这些题目的人,身处的大致位置。
因为买纸张的人可以来自各处,但用来研墨的水,绝不可能离他太远。”
“各位大人请,这几个瓷瓶取来的水,滴水后会变成红色,则说明此处的水质就偏酸性。
而另外一处的水,则滴水后变浅蓝色,与那边的截然不同,说明此处的水质就偏碱性”
张玉湖手里一直捏着一张色泽最为鲜艳的试纸,那张试纸上的水样不知从何而来,竟将试纸浸得通红,犹如滴下的鲜血一般。
听到方靖远说到此处时,张玉湖神色若有所思,忽地截口问道“元泽既然能令红纸变白,又能使滴水色变,这种红色犹如血色那不知斩黄纸杀鬼流血之法,可否同出一理”
咦举一反三,厉害了这位大佬
方靖远惊诧地望向张玉湖,点点头,“那是自然,张大人莫非见过有人如此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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