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行礼一气呵成,没等金阁老反应,康尔寿就走远了。
定定神,这下子是非见太后不可了。
金阁老击了击拳,从西二长街一路向北,往咸福宫去了。
永寿宫里的金娘娘因办成了皇帝交代的事,浑身透着轻松。
恰好内造处派了个小太监过来,送来一件包袱,说是针工局魏姑娘托付,让转呈金娘娘的。
什么针工局的魏姑娘,她想不起来有这号人,三心二意地让宫女打开了包袱。
结果取出来一看,是一张如意云肩,样式精巧的八片垂云上,刺着活灵活现的花鸟虫草。
针法也了得,滚针、打子、圈金,每一针都考究工整。
尤其是配色,酪黄的底子佐以松霜绿,好具象的富贵吉祥。
翻过来再看背面,一层金线波光粼粼,送到日头底下才看清,原来是一只暗纹的凤凰,正在云层间隐现,展翅翱翔。
绘云很惊讶,引着金娘娘看,“好工细的活计!”
活计好还是其次,最要紧一宗,这凤凰撞进了金娘娘心缝儿里。
她一直想当皇后,凤凰是皇后才能用的物件,收到这云肩,不就表示在底下人眼里,她和皇后无异吗。
是个好兆头,预示着自己前途无量。
金娘娘让人把云肩披在身上,站起来仔细打量,真是个好东西,既精美,又不显得张扬。
回身问小太监:“我没和内造处要过云肩,这魏姑娘怎么想着送来的?”
小太监笑道:“娘娘许是忘了魏姑娘了,她就是上回给娘娘拆改衣裳的宫人。
娘娘那日不是赏了她一把金瓜子儿吗,魏姑娘感念娘娘的好,日夜赶工为娘娘做了这云肩,一心要来孝敬娘娘。
昨儿进宫,恰逢元宵节,娘娘上太后宫里去了,魏姑娘就托内造处,让把东西给娘娘送来。”
金娘娘这才想起来,长长“哦”
了声,“是她。”
抬手抚了抚云子,笑道,“这姑娘是个地道人,心思纯净,手艺也好,很合我的脾胃。”
小太监又说了两句顺风话,“魏姑娘说,贵妃娘娘能瞧得上,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金娘娘不太喜欢这些太监的油滑,知道话到这里就该看赏了,遂懒懒吩咐宫女,赏了两块碎银子,把人打走了。
不过这云肩是真合她心意,一头问哪件衣裳和它相配,一头又惜才:“这么好的手艺,放在外头可惜了。
她多礼,未必只给我做,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上别人宫里去了,那往后上哪儿找这么可心的针线去!”
绘云撇唇一笑:“那位魏姑娘,怕正等着娘娘这句话呢。”
金娘娘不以为意,“人往高处走,有错么?换了你,愿意十年八载地窝在针工局,给人当碎催?”
绘云讪讪道:“瞧您说的,给派遣到针工局,必有他的道理。
或是人长得不好,或是出身上头欠缺,否则也不会进不得宫门。”
金娘娘细细回忆了下,“那位魏姑娘我亲眼见过,长得没什么毛病,八成是家里头不好,或是没给司礼监使银子。”
反正无论如何,绘云不希望永寿宫多出个能耐人儿来,便道:“不拘家里头好不好,那位魏姑娘长得倒是齐头整脸,比东六宫那几位都好看。
这么个漂亮姑娘搁在咱们宫里头,娘娘不担心点了万岁爷的眼吗?”
本以为金娘娘最怕有人争宠,必定要打退堂鼓,可这回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她琢磨明白了一件事,“谁能压得住万岁爷往宫里添人?要真看上她,永寿宫不也来得勤快些吗。
命里注定她出头,藏着掖着都没用,宫里的有心人多着呢,个个都识货。
万一东边的把她留下了,皇上常往东边去了,那怎么办?”
绘云竟被她说得答不上来话了。
这金娘娘,办事自有一套她的章程,就算是在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也未必能摸得清她的路数。
“我瞧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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