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啊,这棺材那么好,可惜不好卖出去吧?”
樊千秋苦笑叹气着,就蹲在了石棺旁。
“樊家祖传几代的手艺,大兄又深得家传,这棺材当然打得好了。”
淳于赘还没有看到樊千秋脸上的苦涩。
“呵呵,祖传?祖传个……”
樊千秋把最后那两个字给憋了回去,以免显得太过粗鲁。
别人穿越好一些的就是王侯将相,次一些的是身家清白之人,最差也能混个富家赘婿。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姿势不对,不仅背上了一个低贱的市籍,做的买卖也如此离奇古怪。
而他也明白了,原来那位樊千秋经营不善,不只是脑子不灵光,更是这生意本身难做。
此人没有被饿死,还吃得这样壮实,实属不易了。
樊千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比刚才更斜了一些,可依旧非常刺眼。
如今莫说是出仕当官了,就是凑足税款的事情,都毫无头绪。
自己想要进步,怎么那么难?
樊千秋箕坐在棺材旁边的破草席上,凉风从裆下吹过,心里更凉。
“赘啊,你觉得最近几日这石棺好卖吗?”
樊千秋有些丧气地问道,他已不在乎会不会吓到淳于赘了。
“这……”
淳于赘脸上有难色,没有直接往下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樊千秋从草席里扯了一根草,放到咀嚼了起来。
方才他还端着一些架子,如今彻底放下了,如今这个模样,倒是真和长安的泼皮恶少没有什么两样了。
“一個月左不过可以卖出一具吧,有时候冬天一个月能卖出两具,现在想一次性脱手,确实有些不易。”
是啊,任何买卖都有淡季和旺季之分。
冬春之际天寒地冻,年老体弱之人最容易逝去,当然就是殡葬行业的旺季。
现在离入冬还远着呢,当然是淡季。
大汉还是很看重死后世界的,所以愿意在丧葬之事上多花费一些。
但现在长安和天下都很太平,人们虽然愿意在丧葬之事上多花钱,也没有那个机会。
再说了,这么多棺肆排在一起,生意怎么可能好得了呢?
除非这几日里,长安城大死特死个几千人,否则这些石棺绝不可能快脱手的。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站在一边的淳于赘也看出了樊千秋的困扰,就准备将自己想好的法子说出来。
可是,没等他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喊声。
“樊大!
樊大!
你这无赖子,还以为你今日要躲着不来!”
这声音颇为难听,沙哑硬,和公鸭子叫唤差不了多少。
心情不悦的樊千秋眯着眼睛循声看去,终于在不远处的隧中看到了来人。
一个头大腹便便的胖子,带着几个敞开了袍服的市卒,正朝这边走过来。
看这副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兄,这是管着东市西北区的市啬夫窦衷,很不好相与,比那钱万年还要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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