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香囊里重新填回香料,脱了外衣,将自己重重摔上御榻,随手将香囊塞进枕头底下。
因为屋内留了一只大狼狗,竹衣一早屏退了闲杂人等,就说女帝身子不适,嫌人多了吵,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敢来烦。
就连米糖,都被发配去尚衣局盘点明天那一百套红衣去了。
沈醉端端正正躺在御床上,望着绣着四爪游龙、缀着红绿细碎宝石的明黄帐顶,这是她做皇帝的最后一晚了,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她应该已经是自由自在的鸟儿了。
其实,这三年,她对这张又大又舒服的床,还是充满感情的,所以,这最后一晚,应该认真睡一睡。
于是抓了松软的明黄锦被,窝了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睡好做皇帝的最后一觉。
……
依稀梦中,春日月夜,满山红花,开得正艳,却被刀锋铁甲,尽数摧折践踏。
山顶,最高处,傲然挺立一道身影,虽纤细却挺拔,傲骨铮铮。
披散的长发,在凛风中飞扬,二十多岁脸庞,血痕之下盛颜极艳,却雌雄莫辨,一双沁了血的眸子微眯,孤冷狂妄。
那人一身长袍猎猎,染满血迹,已是身受重伤,却用一支纤长的奇异兵器扎入脚下岩中,将整个人从脊背上撑住,岿然不倒。
他倚着兵器,拎起酒坛,仰面痛饮,肆意纵情,“妖魔帝师沈无妄,哈哈哈哈!
爷这一生,就是你等蝼蚁的无妄之灾!”
他举起酒坛,向着天空的圆月,“来!
干!”
说罢,又是一通豪饮。
“师父!
他们快要围上来了,徒儿背着您冲下去!”
身后密林中,灵巧地钻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满头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身染了血污,几乎看不出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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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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