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亭没看她,群青也没回头,只当做互不认识。
郑福道:“圣人心情不好,进去要挨骂的。”
群青心道,这吕嫔早被陆华亭收买,成了燕王一党,怎么可能挨骂。
只盼他不辜负信任,真的将账本上交。
殿内,满地的瓷片,吕嫔只着清凉衣物,但脸已热得发红,她用力摔碎陶碗时,那股肆意发狠之态,尤其解气。
“那些绊着圣人的人和事,臣妾都将它们摔了。
圣人也试一试,别将龙体气坏了。”
她道,“待过两日,臣妾看顾着秋狩,让圣人好好放松一下。”
登基后纷繁的政务,压垮了宸明帝的眉头,使他两鬓都白了,他的个性也变得更加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他自己不能不
稳重,但是嫔妃可以。
吕嫔不介意做轻浮姿态取悦他,反让宸明帝感受到放松,笑道:“解决人,若能如摔碗一般简单,朕就不会头疼了。”
吕嫔道:“圣人是一国之君,手掌杀伐大权,怎么不行呢?圣人太过宽仁,以至于下面的人没个好歹,国库空虚,这崔顾两家,连商税都收不上来。”
宸明帝道:“朕为君仅仅一年,满朝文武每日跪拜,其实朕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如何作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看似坐在高位,也许是孤家寡人,若有不慎,百官联手,那朕就和前朝楚君一般下场了。”
他翻看着手中账本,手颤抖着,胸中惊涛般的怒气翻涌不歇。
但无奈皇位还未坐稳,宸明帝又是谨慎求稳的性子,竟是堵住了,没个出口。
吕嫔想了想,又砸碎一只碗,“这人,都是看他人的。
圣人只需要杀一儆百,让他们明白天子一怒是什么下场,他们就服帖了,怕了。”
碎瓷声尖锐,传入宸明帝耳中,令他目光一凝,他早想立威:“史书之中,怕无法交代。”
吕嫔一怔,宸明帝非常在意名声,她道:“这些名目,有人既愿意为君父分忧,叫他去做就是了。”
吕嫔示意小内侍开门放人,那人走进来,宸明帝望向帷幔之外安静跪着的陆华亭。
“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三郎不懂事,这些年难为你从旁提点。”
他顿了顿,道,“你应该知道此举,是要得罪百官的,于你仕途无益。”
陆华亭道:“三郎对臣,对臣母、妹妹有救命之恩,臣本一介布衣,入朝为官,只为还报恩情。
只愿为君分忧,声名外物,臣不在乎。”
宸明帝眼中闪过一线欣赏之意,点点头。
他缓缓抓起床榻边的一只陶碗,高高抬起手。
门外,群青只听“哗啦”
一声脆响,几l乎刺穿人的耳膜。
片刻之后,殿门拉开,见群青挡在门口,陆华亭望了她一会儿,没有表情道:“青娘子所托,办好了。”
“长史还答应过我一件事,别忘了。”
见他望过来,群青道,“案子结了,把玉奴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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