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深深的看了那边一眼,方才转头回去了。
楚玉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漏了底,兀自睡得香甜。
池映易醒来时秀秀正在给她换汤婆子,她看了看滴漏问道:“子青可回来了?”
秀秀点点头道:“亥初便回了,买了不少的东西,问了你的情况,现下还在外面守着,让他去休息他也不肯。”
池映易盯着矮小的舱顶,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外面,若是在,让他进来吧。”
秀秀不语,也不动,久了方叹气道:“爷……”
也不知该说什么,起身出了门。
外面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等门复又被打开关上,胡不归走了进来。
池映易向他招招手,他忙上前把被子牵来盖着她的手臂,才又坐到床边的杌子上。
胡不归的身材高大,坐在小杌子上很是憋屈,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只贪婪的看着池映易不眨眼。
池映易伸出手握住他,手指摩挲着他长茧的手心,一个一个茧子慢慢地数着。
良久池映易低声道:“今日芷蕾与我说,让我跟着你走。”
胡不归眼神一亮,又慢慢暗淡下去。
池映易看着他道:“子青,我这样,你累吗?”
胡不归摇摇头,低声道:“你还好好的,在这里,便好。”
他一天一夜没睡的赶路,声音有些嘶哑。
池映易侧了一下.身,扯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庞:“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很开心的,我想要与你走。”
胡不归的手瑟缩了一下,到底也没有收回来。
“我池映易上对天,下对地,中间父母族亲,唯一对不起的就一个胡不归。”
池映易声音柔柔的,或许是生病身体难受,她从未与外人道的心事在深夜里缓缓的对着面前这个男人倾吐出来。
胡不归摇头,粗糙的手指碰得她脸上通红一片。
“自我懂事起,知晓我与芷蕾不同,我也曾怨过父母,我身为女儿家非我所愿,为何要把一切强加与我,为何一定要这样对我,也曾自暴自弃,想着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又有什么意义,既不甘心又无力反抗……”
“直到我遇到了你,就那么的出现在我面前,脏兮兮的,小小年纪蓬头垢面的,直愣愣的看着我手上的馒头,就一个馒头,便被我拐走了……一晃眼,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芷蕾业已到了二八年岁,父亲母亲已经在给她选夫婿了,我总得要等她出了门子才能安了这颗心,还有秀秀秋燕,都是苦命的孩子,当初并没有签身契的,若是有好的人家,不拘身世,能对她们好便是了,这些年她们跟着我操劳,我也给她们都备好了嫁妆,该是要成家的时候了。”
胡不归沉默的听着,只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收紧,青筋暴起。
“式微式微,胡不归,子青,你以后别忘了我,等你成亲生子了,每年只准想我两次,清明寒食,给我祭一碗饭,要红豆饭,就一碗红豆饭就好……”
池映易的声音渐渐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
胡不归咬牙,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总在你身边的。”
不管刀山火海,人间炼.狱,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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