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神色不动的陈长安,她想了想,偷摸摸地褪去脚上精美的鞋袜,再小心翼翼地将一双玉足从裙裾中伸出来,两只小巧的莲足在狐裘上晃呀晃着,并不显得天真娇柔,反而有着股勾人的意味。
陈长安目光微垂,那双被无数道德大家鼓吹为无上妙品的莲足,果然精美白皙,如同上好的美玉,品相完美,丝毫无瑕。
只看了一眼,顿有百种绮念横生,心神竟有些不稳。
便在此刻,一直奔走的马车骤然停下。
只听得车外范履大声呵斥让路的声音。
陈长安心神一紧,深深看了眼娇羞妩媚的跳莲,握剑而出。
只见官道当中,十几丈外,一名粗布麻衣的老僧正盘膝坐地,一根九锡禅杖竖在跟前,在阳光之下,绽放微微金芒。
马夫范履见他出了马车,神色恭敬道:“主子,这西魏的秃子拦住去路,看上去有些古怪,咱也不敢乱动。”
被范履称作主子,要是以往,陈长安必定要口中推脱几句,说什么当不得之类的客套寒暄。
蕴养气机一月有余后,此刻的陈长安,就要少去许多小人物的谦卑,面对着范履跳莲这些人,虽不如何倨傲,但也总无当初那份恭顺。
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对这位看似木讷,实则心思细腻的马夫,陈长安一直怀有极大的戒心,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极重的血腥味,还有着当初在宛平府时,他曾将灵力气机停在自己要害处数次,暗藏杀机。
于马夫范履而言,世间之人,大抵除去林玄机之外,谁都可以死。
陈长安对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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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指望着他能出手帮衬多少,陈长安握住玄离,右指搭在剑柄之上,望向那位貌不惊人气势平平的老僧,朗声问道:“上师何故拦住我的去路?”
那盘坐不动的僧人,睁开一双澄净无垢的眸子,黑漆漆的眼神望过来,嘴唇轻轻嗡动,明明相隔数十丈,却能清楚听见他的声音:“诸行是常,无有是处,五蕴八苦,人生恶业缠绕,便不得大自在。”
陈长安最恼修迷楼山的一点,便是喜爱打机锋禅语,说话做事,往往暗藏玄机,总得要耗费心神,小心揣摩,着实让人头疼。
陈长安没去探究他话里的真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右指微动,玄离出鞘一分。
方拔出一分,便有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气生出,浮光掠影间,自虚空而下,直劈向那名老僧。
容貌苍老如冬日枯木的西魏僧人,面对迎头而来的剑气,面色不改,手中念珠转动数下,身前落地生根的九锡禅杖,绽放一阵耀眼金光,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障便以他为圆心迅升起,方圆三丈皆尽围住,世间万物,便再也近不得身前。
金光之下,老僧如修迷楼山的金刚雕塑,岿然不动。
“世间有为法,如梦亦如幻。”
老僧轻念法偈间,手中念珠转动三十二转,虚空之中便有三十二种虚幻身相一一浮现。
陈长安握住玄离,顿觉头皮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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