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药熬好了,快趁热喝吧。”
佣人端来一碗深褐色的汤药,双手捧给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人。
女佣姓吴,五十多岁,别人都叫她“吴妈”
,在袁家兢兢业业服侍了三十年。
而她面前那位上去久病不愈、精神不济的女人,便是袁青砚的母亲。
苦涩的中药味直冲鼻腔,袁母忍不住捂上了口鼻,眉头紧蹙,嫌弃地摆了摆手:“天天喝也没见好,还是不喝了,听天由命吧。”
“那怎么行呢?梁医生说过,您的身子太虚,不能操之过急。
这是他亲自调配的方子,最是滋养温补了,而且里面有几味药难得得很,少爷托了好几个朋友才搞到。
就算不为别的,您为了少爷这份心,也得努力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呀。”
吴妈不急不慢地劝说道。
袁母出嫁前,吴妈就侍奉在其左右,因此深谙对方的脾气。
知道袁母吃软不吃硬,也知道对方最重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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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肯定费了很大劲,花了许多钱才买到药……对,我不能浪费……”
果然,一提到儿子,袁母便像换了个人似的,主动端起碗,十分配合地将那一碗药全喝了。
吴妈用纸巾为她擦了嘴,接着又拿出早已备好的蜜饯。
盐津梅干、蜜渍金桔和奶油杏干共三样,整整齐齐码放在乳白色的骨碟里。
袁夫人怕苦,每次服药之后都得吃些甜甜的果脯蜜饯压压嘴里的味道。
然而这一次,袁母却并未对那酸甜可口的蜜饯多一眼,只拉着吴妈的衣袖急急问道:“阿砚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我记得上次他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
“是啊,少爷平时工作很忙,经常一出差就是两三个月。
不过只要他一有空,就会回来夫人的,昨天晚饭时他不是还与您视频聊天了吗?”
吴妈说道。
“瞧我这记性……唉,人上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别的不说,这脑子就先不中用了。”
袁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轻笑道。
“哎呦,您可不能不中用!
咱们少爷还没娶到少夫人,还没生大胖孙子,到时候他还得指望着您替他带孩子呢!”
吴妈半开玩笑的话成功逗得袁母笑出了声,原本苍槁的面容也似乎添了几丝生气。
梁医生调整了用药,这几个月来袁夫人除了偶尔记忆紊乱,失眠、焦虑和幻听等症状减轻了许多,情绪比以前稳定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甚至学会了使小性子逃避吃药,医生说这是病情起稳好转的表现……虽说少爷不常回家,但他对自己母亲的身体却时时刻刻记挂着,工作再忙也是一天一个电话三天一个视频从未间断过。
诸天神佛在上,在少爷如此孝心的份上,求你们让夫人快些好起来吧……默念完这些话之后,吴妈将手里捻着三支香恭恭敬敬插在了香案上。
而隔壁的厅堂里,袁母拿起一个iPad。
自从上次在电视节目里见柏晨诱发了她的情绪失控,屋子里的电视机和台式电脑全被袁青砚搬走了,连吴妈偶尔用来听黄梅戏的收音机都没放过。
好在袁青砚也怕她和吴妈两人待在家无聊,便留了个iPad下来,里面下载了几部电影,也能联网……当然,网络上某个特定人名的相关信息已经被袁青砚事先用专门的软件过滤屏蔽,若非特意去搜索,一般来说是不到的。
电影都是情轻喜片,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套路以及并不好笑的笑点,袁母又刷了会某音,发现也没什么好的。
正当她准备关掉iPad早点休息时,系统推送了一条银鹰盛典的直播。
袁母原本对什么直播是压根不感兴趣的,但恰巧在推送的图片上到了冠名方——“极光TV”
。
尽管她的记忆时而紊乱,但对于儿子费尽心血经营的公司叫什么名字还是记得的。
阿砚最近这么忙,应该就是为了这个盛典吧……想到儿子就在盛典现场,袁母不由得眼前一亮,一片沉寂的眸子里久违地有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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