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姝怔怔看着这张脸。
记忆中,这张脸白如玉,在月光下还能泛着一层清冷光晕,可眼前他却如粗糙的沙砾,摩挲一下,似乎还能硌到手。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如一道沟堑将贺文州分为两半。
前一半是清风朗月的世家公子,后一半则是眼前眉梢眼角隐隐含着锋锐气势的人。
如一把插入刀鞘的宝剑,虽表面收敛了气势,但暗里却锋芒万丈,势不可挡。
许是她看得久了,贺文州麦色的面皮上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如一个突兀的信号,在夏亦姝眼里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瞬间如春风过境,不知不觉消解在空气中。
她不禁想,其实他还是有往日的影子,比如这股容易害羞的劲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未变
彼时,荒废的民宅中一片失了语的静谧。
屋内两人正互相注视着,不过一个目光灼灼神色强势,一个却目光躲闪面染红云。
若是不相干的人见着了,还以为两人这是在幽会。
夏亦姝很快便察觉到贺文州的窘迫,她状作掩饰地咳了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道。
“确实好久不见”
片刻,她又道,“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贺文州闻言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虽有些苦,但也安然无恙”
有些苦
恐怕不止于此吧
她可是听闻流放到北地的犯人可是要日夜不歇地做苦工,然后为此获得生存的资源。
而贺文州身材样貌上的变化正体现了此种艰辛。
不过他不愿意多说,夏亦姝也不好多问。
但知晓他的身份后,她心里还有一个不解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被方执抓了或是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贺文州无声一叹,对此早有预料。
“我之前便见过你,但那时只是匆匆一瞥之后生那事后,我才现那家商队是你的商队,既然没有你的尸体,你定然被他人绑了去,于是我再打听你近两日的行踪,现方执此人最可疑”
“然后我盯了方执一段时间,才现他将你一人关在了那”
听了他的解释,夏亦姝心底闪过狐疑,感觉事情不似他说得那么简单。
但既然他无意透露,夏亦姝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毕竟谁都有秘密不是吗?
“所以那个花匠是你?”
夏亦姝问道。
贺文州点点头。
见此,夏亦姝心中微动,顿时意识到巴奇尔殴打的那个乞丐或许也是他。
不过此事终究不光彩,恐伤他面子,故夏亦姝未问出口。
贺文州见夏亦姝陷入沉思,唇微动了动,声音带着迟疑和担心,却仍是之前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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