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钱万年,忠厚老实,为乡梓所称颂,被选为大昌里里正已有五年之久,兢兢业业,从不敢有懈怠……”
“樊千秋本是里中无赖,去年征收算赋时,醉酒殴打家父,家父宽宏大量,只作训诫,岂知其怀恨在心……”
“之后樊千秋混入万永社,靠钻营当上社尉,于乡里横征暴敛,又大肆掠夺,乡梓有怨,乡啬夫亦不可治。”
“十一月初三,家兄及乡梓一十七人到陵县贩席,卯正时分既到闾门处,家父身为里正,恰好来开门相迎。”
“岂知樊千秋带几十子弟埋伏于闾门之内,骤然难趁乱劫杀,而后又谎称其为群盗,割众人级邀功!”
“家父和被杀的一十七人,都是乡里忠厚黔,樊千秋暴虐滥杀,乡梓都敢怒不敢言,请使君为我伸冤!”
钱彭祖越说越激动和悲愤,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已经泣不成声了,撕扯着嗓子叫嚷道,其情状甚为悲烈。
但是,这堂中众官吏似乎不为所动,一个个仍冷漠如初,似乎没有听到此事一般,张汤更是沉着脸,看不出喜怒。
想来,廷尉寺这大小官吏见过许多奇案冤案了,不会轻易被这痛哭流涕的场面所迷惑。
樊千秋看到此景松了口气,看来大汉法官们的职业素养不错,与秦吏一脉相承。
而且,樊千秋听着钱彭祖哭诉,现一件事情:此子其实并不知道那一日所生之事的具体细节,所说的这番话当中,有许多臆测的成分。
看来,田蚡和田胜也不知当日之事的细节,他们以此挑事也只是在“赌”
樊千秋会留下马脚。
如此一来,关口就全在张汤的身上了。
这张汤能秉公执法,樊千秋就能轻松解困;张汤若是倒打一耙,樊千秋想脱困恐怕就难办了。
“樊千秋,你方才可听清钱彭祖所说之事了?”
张汤看向樊千
秋问道。
“我听见了。”
樊千秋并未自称下官。
“你可有抗辩之言?”
张汤威严问道。
“钱彭祖所言乃一派胡言,纯属无稽之谈,所言之事,并非真相,全系污蔑,请使君明察!”
樊千秋平静说道。
“哦?那你说说看,何处是一派胡言,何处是无稽之谈?”
张汤再问。
“草民失手打了钱万年不假,亦给了其十钱作补偿……”
樊千秋越冷静了,心中对此事也越来越有底。
“钱万年虽为里正,平日为非作歹,横行乡里,为乡里所害,更多次偷逃市租,视天子诏令为无物。”
“十一月初三,钱万年并非是卯正整点开门,而是卯初三刻半开门,这便是为了提前放行商队,助其偷逃市租!”
“其行被万永社子弟觉,便陡生了歹念,想要搏杀万永社子弟,偷逃市租,遮掩其罪行,最终才被诛杀!”
“而后,长安县寺查抄钱宅,亦现其私造的市旗,堪称是人赃俱获!
钱彭祖诬告草民,当以诬告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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