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寅时六刻,大昌里东闾门,夜色浓重。
阴云密布的老天仍然下着大雨,雨滴源源不断地砸在凹凸不平的巷道路面上,积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水坑。
这密不通风的落雨声,将许多噪音遮掩住了,使天地之间显出一种别样的安静。
间或从闾巷深处传来的一两声犬吠,才增添了几分人烟气息,否则真与深山老林别无二致了。
大昌里东闾门闾左一条逼仄的岔道里,有三十个穿蓑戴笠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站着等待。
所有人都带了环刀,一半人则背着簇新的大黄弩,杀气腾腾,蓄势待。
距离道口几十步远的深处,则是一座今春被雷火烧毁的泰一庙。
泰一庙不过是一座狭小的日字院,前院和门房已被烧塌,处处都是炭黑一片,几乎完美地融入了黑暗中。
唯有这泰一庙的正堂还保持着基本的框架,此刻正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樊千秋站在残破不堪的正堂里,背手看着泰一神的神位,偶尔听见雨滴积水滴落的声音,心情格外宁静。
雨夜泰一庙,自有一种惬意。
简丰挎刀站在樊千秋的身后,沉着脸一言不,犹如一尊夺命的夜游神。
“你在长城边塞,杀过人吗?”
樊千秋问道。
“杀过。”
简丰答道。
“几个?”
“十七个。”
“都是什么人?”
“匈奴人、贼寇、逃卒……”
“为何要杀他们。”
樊千秋问道。
“因为他们要杀我。”
“是個好理由。”
樊千秋由衷地说道,身边有这样一个专业人士,方便许多。
樊千秋没有再多问,简丰业也没有多说,泰一庙的正堂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片刻后,一阵匆忙的踩水声从院外传了进来,满脸阴鸷之气的公孙敬之到了。
外面的雨还很大,公孙敬之一路徒步匆匆赶来,袍服的下摆已经湿了不少。
他看到樊千秋背对着自己,心中立刻感到一阵不悦。
两个月之前,此子何敢这样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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