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使君方才所说的杂税是什么税?”
樊千秋读书的时候,对大汉赋税名目也略知一二,虽不精通,却从未见过杂税二字。
一个简单的杂字,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杂税恐怕不会交到大司农或者少府去,而会成为乡里的私钱。
日头底下没有新鲜事,苛捐杂税时时都有。
果然,钱万年脸色突然一变,有些狰狞地放低声音说道:“不该问的就莫要问,问多了是要死人的。”
“小人明白了。”
樊千秋冷漠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猜对了。
“可有不服或不准之处?”
钱万年问道。
“并无不服,亦无不准。”
樊千秋答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无赖子还有没有闲钱来饮酒!”
钱万年扔下这句话,就背起了竹笥,转头看向了那些围观的乡梓们。
“今年算是丰年,县官又仁义,并未加税,尔等回去准备这税款!”
“本里正挨家挨户上门下税书,若有人敢造次抗税,统统罚去修城墙!”
“尔等呆看什么!
能从本里正的脸上看出半两钱不成,还不快滚!”
钱万年狞笑着高声骂道。
围聚的乡梓们得知今年并未加税,心中顿时一松,立刻作鸟兽散,樊家宅外一下就冷清了下来。
钱万年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樊千秋,从喉咙里咔出一口浓痰,吐在了后者脚边,扬长而去。
樊千秋平生最厌恶随地咔痰之人,但是此刻却隐忍没有作。
现在还不是收拾这钱大户的时候。
他得回去好好盘一盘自己的家财,想办法凑出这钱来。
他可不想从贱民跌落成罪民,那就更翻不了身了。
樊千秋不敢耽误,转头看了看低矮的一字房,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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