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半的东西,余远洲自己放一会儿都不想碰,丁凯复却吃得毫不嫌弃。
记得睡觉前丁凯复端一大盆姜汤给他泡脚。
滚烫滚烫的,脚根本放不久。
丁凯复死死踩着他的脚背,告诉他忍一下,烫麻就好了。
他龇牙咧嘴地捶着床铺,骂丁凯复给他上刑,但一整宿两只脚都不再是拔凉的了。
如果说日子是饭菜,那他对丁凯复的感情,就是一颗蛀到神经的牙。
冷的热的,硬的软的,不管什么,碰上了都是钻心的疼。
无药可医,除非连根拔起。
余远洲摸着菜单上炒山药的照片,眼底摇晃着细白的光影。
不敢再看,把这页翻了过去,随便点了两个炒菜。
段立轩拿起桌上的便签,照着菜单上的号码写。
写完也不叫服务员,起身往门外边一贴。
没一会儿门被顶开。
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杀气腾腾地端着个大托盘,托盘上摞着他们要的菜。
招呼都不打就哐当往桌上一撂,又杀气腾腾地出去了。
余远洲有点懵,微张着嘴看被甩上的木门。
段立轩笑着在他眼前挥手:“别瞅了,这儿的服务员不是聋子就是哑巴。
刚才那个,又聋又哑。”
余远洲这才了然:“这不是专门吃饭的地方。”
段立轩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洲儿,我这小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要论脑袋瓜,你绝对算得上顶尖儿。”
“我以前也这么觉的。
上小学,上初中,我回回都能考第一。
可等上了高中,那第一的位置,就不总可着我了。
那时起我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段立轩笑着摇头:“人呐,大多只能占着一头儿。
好看的不聪明,聪明的胆子小。
你不是,你是好看里头最聪明,聪明里边儿骨头硬。
说实话,我很欣赏,也很喜欢。”
这话说得巧。
但余远洲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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