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被他拉着又坐回床沿,她瞧着他出门,自己倒不好走了,只能坐着发闷。
陆徜没去太久就没回来了,手里还捧着木托盘,原来是去饭堂打饭了。
“用了饭再回。”
出去一趟,陆徜似乎清醒了些,语气却依旧不冷不热。
屋里没有其他桌子,吃食被他搁在刚刚收拾过案上。
明舒展眼望去,托盘内是两碗饭,一大盘子菜,那菜是三样夹在一块,腐、青菜、笋烧肉,份量不小,像是打饭婶子把锅底都刮给他了。
她却不知陆徜每天打扫完回廊早就过了饭点,不过因为饭堂婶子喜欢他,所以每每都给他留饭,今日听说他家妹子过来,索性多给了饭菜。
说来也奇怪,院里生不上陆徜,但这里干活当差仆役却都喜欢陆徜,譬如饭堂婶子,灶上厨娘,照管花木大叔。
“你先坐,我出去借把椅子。”
陆徜又去隔壁借椅子。
待他借完椅子回来,明舒已经站在案前,正打开曾氏给陶瓮,夹出两块鲞腊,到陆徜过来,鼻子里哼了两声。
她气没消。
两把靠背椅并排放着,陆徜拉她坐下,两个人对着一盘菜。
明舒早就饿坏,动筷狠狠扒了几口饭,陆徜自己不动,就给她夹菜,待她那口气顺得差不多,他才忽然道“明舒,别说那样话。”
作为兄长,他是有气恼她胡乱说话资格,但他那股找不到缘由愤怒,却似乎不是站在一个兄长立场来发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就是觉得明舒那时目光和那句话,在那个瞬间,箭扎心一样让人难受。
“那你不许不理我。”
明舒腮帮子微鼓道。
她倒没往别处想,觉得兄长就是气她失言而已。
陆徜低低“嗯”
了声,只她吃饭她吃得虽有些快,但旧日教养习惯还在,吃相并不难,反叫人觉得可。
她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使唤他道“我不要肉,只要腐,你这儿腐烧得好吃。”
陆徜就把整个盘子端起,将腐通通拨到她碗里,她连声道“够了够了。”
又眉开眼笑起来,夹了筷笋烧肉给他“阿兄尝尝,你们这儿烧饭厨子好手艺。”
按陆徜个性,若是平时,他定觉此举不合适,这筷笋烧肉必是要她放他碗里,但今日却不知为何,他盯着她眼缓缓张口,受用了她喂来笋烧肉。
明舒一怔。
阿兄今日这是中邪了上回喂他一颗孛娄,他都要拿大道理数落她半天呢。
陆徜已经飞快垂下头,起筷用饭,不再她。
一顿饭功夫,兄妹二人气都已散去。
明舒一边捧着陆徜泡红果茶小口小口啜饮着,一边陆徜收拾桌面,说笑道“阿兄,你和阿娘要把我宠坏了,什么活都不让我干。”
“有问题”
陆徜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擦完桌子,反身在椅子上坐下,也不急着去还碗筷,只挑眉问她,“家中可安好”
“挺好,就是我闷得慌。
阿娘接了绣活,还要料理家事,好不辛苦,我又帮不上忙,你们老这么宠着我,不好。”
“宠你还有意见了还是你有什么言外之意嗯”
不得不说,陆徜了解她。
明舒一下子闭嘴。
她原就想探探陆徜口风,他对她出门谋差这事态度,现下见他这反应,她也不敢多说,怕说过头了被他出端倪来,当下笑着道“哪有意见阿娘和阿兄最好了。”
陆徜眯起眼,这话听着太不对劲。
“陆明舒,你确定没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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