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走吧。”
也许怕沈净晗碰到,两人默契地选了进山的方向,随便找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说是聊沈净晗,但简生开口却提了另一个名字,“你知道岳凛吗?”
他似乎也没指望周稳能有什么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岳凛是净晗的男朋友,我最好的兄弟。”
周稳将目光瞥向别处,落在山间的枯树上。
“当年上学时,我们三个关系最好,我们常常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我那个时候不太爱讲话,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他们愿意和我这种呆板无趣的人一起玩。
“岳凛桀骜正气,讲义气,重情义。
净晗单纯善良,明艳热烈,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特别漂亮,他们两个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是要幸福一辈子的。
“后来岳凛死了,净晗的心也跟着死了。”
提起那段往事,简生依旧沉重,“净晗曾经自杀过。”
周稳的心猛然一滞。
这里虽然不靠海,但地势高,视线依旧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平线,简生静静地望着海与天衔接的那条几乎看不清的分界线,“岳凛死后不久,净晗的父母也因意外去世,她接连遭受打击,几乎不能承受,当我发现她关着窗子,打开家里的煤气,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时,我几乎心疼的快要死掉,恨不能替她去承受这一切。”
“她被救回来后,没多久就退了学,离开岳城,来到青城。
那段时间她的状态很差,每天都要吃抗抑郁的药,吃可以让自己睡着的药,直到搬到云江岛,她才好了一些,不再依赖药物。”
周稳一直以为他知道沈净晗所有的事。
这些年来,沈净晗把他们的聊天窗口当成心灵慰藉,几乎什么都说。
他知道她早上吃了什么,今天店里的生意好不好;知道她剪了头发,刘海剪得不好看好几天都不愿意出门;知道她喝了凉牛奶肚子疼,但又懒得去热;知道她青城郊区民宿附近的体育场开了演唱会,她在床上躺着就能听到帅气男歌手的声音。
她说搜了那个男歌手的照片,虽然长得真的很帅但在她心里他最帅,让他不要吃醋。
她说了所有细碎的日常生活,她的喜怒哀乐,唯独没说她曾自杀过,也没说她曾吃过抗抑郁的药。
她说她每天都好困,好想睡觉,真是越来越懒。
现在想想,那是因为她吃了药。
连死去的岳凛,她都不忍打扰,怕他担心。
周稳的心像被搅碎了一样疼,翻江倒海般地酸楚与懊悔,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让一个女孩为他这样付出,如果当年她真的死了,他还能活吗?
这个任务就非他不可吗?
他也是个普通人,有割舍不掉的情爱与牵挂,有悬在心里永远放不下的人。
国家赋予的沉重责任和心爱的女孩,要怎样选,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可这世间有多少
家庭被毒品毁掉,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有多少一线警员被毒贩报复,折磨,失去性命。
就连他的父亲也是因协助缉毒警追捕毒贩而死。
一群嗜血的恶魔,需要神明来降服。
他不是神明,他是组成神明的千千万万分之一。
除了他,还有数以万计的缉毒警奋斗在一线,他们发过同样的誓言,有着共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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