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深知此中内情的贾珍而言,他如何不知道是此中已然出了变故,而且那赖二受了刑,多半会将所谋划之事尽数说出来
这一刻,他的一颗心正在不住地往下沉。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构陷贾瑜之事已经败露,若放在平时,这种案子就算事了,他们动点关系也能摆平。
可现在不一样,那顺天府尹李简是天子的潜邸旧臣,倘若李简这件事情被奏报给了宫里,招来天子对他、甚至是对整个贾家的厌恶,那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此处,他一张老脸变得惨白,只觉得浑身冰凉,四肢也跟着颤起来。
众人也都现了贾珍的不对,而且在贾珍身边的贾蓉也是面色骤变。
贾政率先问道:“珍哥儿,虽然赖升不知因何被顺天府下了狱,但你身为族长,当不至于为此这般失态才是。”
贾母也道:“珍哥儿,我瞧着你脸色难看的紧,可是此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其余众人也是一齐看着贾珍,俱是面带不解,怎么这赖二被抓了,身为族长的贾珍,其面色却比赖二的亲兄长赖大还要难看?
贾珍面对众人的疑问,面色愈加惨白。
他心知事已至此,是再不能瞒下去了,要是再隐瞒下去,待彻底事之后,恐怕连这些族人也不会再帮自己了。
于是干脆将心一横,索性厚着脸皮,转身向着贾母跪了下来,哀声道:“老祖宗,都是我一时糊涂啊,因气不过就想着给贾瑜小儿一个教训”
随后便将事情的前后内情,以及自己如何如何构陷贾瑜的事情一一说了。
众人听完,无不目瞪口呆,随后心中鄙夷起贾珍父子的下作手段来。
而在位于神京皇城的乾清宫暖阁之中,身为大魏天子的建兴帝,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在灯下批阅着奏疏。
自从即位以来,他面对这个看似平静,实际已经千疮百孔的大魏江山,一日也不敢放松,而且每日里更有无数的大小事务来等他决断。
虽然有内阁大臣们从旁协助,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这个天子处理政事的压力,但仍然有许多事情必须得由他来亲自过问,才能在减少纰漏的同时,做到心中有数。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除了东北建奴虎视眈眈外,东南倭寇也屡屡登岸袭扰,侵夺百姓,而地方官军对上倭寇,败多胜少,竟不能敌。
而且朝廷国库少银,各地赋税收缴不力,这些都让他忧心忡忡,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待批阅了几份奏疏后,他又习惯性的问身旁侍立的戴权道:“最近这些时日,太上皇那边还好吗?说起来,朕也有一阵子没有去养心殿请安了。”
戴权听到“太上皇”
三個字,顿时一个激灵,稍加斟酌了一下言辞道:“陛下,太上皇一切安好,而且奴才听说”
说到这里,他似是怕建兴帝怪罪,故意止住话头,不敢往下说了。
“不过什么?”
建兴帝语气不悦。
戴权惯会察言观色,急忙道:“不过据养心殿那边的小太监说,太上皇今日兴致甚好,还接见了恪诚郡王。”
建兴帝闻言一顿,眼中露出一抹不喜:“是老三?”
“是的,陛下。”
戴权小声道。
建兴帝将手里的一份奏折画上了一个叉,好端端的,自己这个儿子去见太上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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