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颂仁被冯知府撵回了家,郑老爷私底下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在家歇息一阵子,多读读,就算不能继续考科举,也能修身养性。
郑颂贤听说后,跑去给他大哥作揖,“都是我的错,连累大哥丢了差事。”
郑颂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你无关,三弟这次能以一己之力破了这个局,为兄很欣慰,不是谁都有勇气抗住冯知府的压力的。”
郑颂贤仍旧发愁,“大哥,我不过是靠着一腔孤勇,顾头不顾尾,事情办的不周全,还是拖累了爹和大哥。”
郑颂贤让弟弟坐下,他慢条斯理低翻开本,“三弟,你读有天分,这个为兄比不过你。
不过,你还需再磨练自己的耐性。
就好比现在,就算真是你连累我,你也不必一直放在嘴上。
你只需要记住,咱们家,爹还没回家,就算没彻底倒了。
再者,你以后还要继续科举,以你的资质,早晚举人进士都是囊中之物。
如今一个小小的吏,三弟不要放在眼里,也不要放在心上。
你回去吧,好生读,我自己也静一静心。
整日案牍劳形,也容我做一回闲适君子。”
到大哥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郑颂贤的心忽然也放松了下来。
是啊,他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父母兄弟都在为他奔走,但没有人是为了图他的感谢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郑颂贤又给他哥作揖,“多谢大哥指点,是我着相了,我也回去读。”
郑颂仁抬头,微笑着向幼弟,“去吧,莫要再整日道歉了。”
郑颂贤回了自己的小房,提起笔就开始写文章。
吴先生说的没错,你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写出多深厚的文章。
没有经过世事的锤打和磨练,文章就算再华丽,也是空洞无实质。
在顾氏的提醒下,郑太太不再让郑颂贤出门,只让他在家里和长兄一起读。
庞世渊每天下午下了学会先来郑家,把吴先生讲学内容告诉郑颂贤,再布置一些功课给他。
头一天,郑颂贤急切地问庞世渊,“师兄,可有人为难你”
庞世渊摇头,“有人去学堂问了一些事情,我买药的事儿也被人扒出来了,但冯知府并未找我的麻烦,我家里人也没遇到刁难。”
郑颂贤想了想,“冯知府知道,我才是主谋,既然他没有找师兄,师兄就不会有麻烦了。
我们都是吴先生门下子弟,吴先生虽然没有考进士,但在青州名气大,又桃李满天下,外面多的是已经做了官的学生和同窗,冯知府也不敢得罪狠了吴先生。
还有,这事儿毕竟不体面,冯知府现在可能还不会发作。
我原说要去学堂,我娘不放心,非不让我去。”
庞世渊道,“婶子担忧的没错,如今怕的不是冯知府,我担心冯姑娘会报复你,还有刘姑娘那里,定要少出门才是,等冯姑娘嫁了人再说。”
郑颂贤不好告诉庞世渊冯知府快要走了,但想到冯知府暂时因为怕丑不敢报复,心里又高兴起来,如果薇儿说的是对的,等冯知府想起来要报复我时,他就该走了。
如果他是获罪走的,那我一家子都不用担心了。
受了这无妄之灾,郑颂贤有些感叹,“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师兄,你赶紧成亲,别明儿来个什么小姐,把你抓回去做女婿。”
庞世渊忍不住笑了,“我又没中过案首,人家抓也不会抓我的。”
郑颂贤又问他,“这几日冯师弟和马师弟可来学堂了”
庞世渊打开本,“冯师弟照常来的,马师弟好久没来了。
我听人说,冯知府给马师弟退了学。
他读狗屁不通,以前因为是个假外甥,冯知府碍于情面,把他塞进来,学好学不好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但现在是他女婿了,冯知府自然要为他打算,听说准备给他安排个小吏干,省得出去了无一官半职,平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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