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少有的开荤,只恨不得将螺蛳的壳子都嚼碎了咽进肚子才好。
到了秋天,便是每家每户的丰收之际,
我们家没有耕田,阿娘便去别人家的耕田里做工,
别人欺负她是个女子,背后没有依靠,便克扣她工钱,甚至有时候嫌弃阿娘手脚慢,
只不耐烦的给一碗糊饭给打了,
可阿娘却宝贝似的带回来,用野菜干伴着热水给煮了,让我们姐妹三人吃的香甜。
阿娘还会留意着谁家的耕田收的不仔细,
再夜间摸着黑出去,趁着昏暗的月光去收地里的残粮,
掰开了土块,将里面散落的麦穗捡出来,
娘儿四人,一个秋天却能攒下半袋子的麦谷。
可那宝贵的半袋麦谷,在漫长的冬季里,微不足道。
那是我们最难捱的时候,
没有野菜,没有螺蛳,厚厚的积雪下,只有枯萎的草根。
甚至,连身保暖的衣裳都没有,
阿娘便寻了夏日里的短衫,将晒干的芦苇花塞进去,给我们御寒。
自己则穿的单薄的衣裳,每日出去务工,
若遇上一些“做事”
的人家,婚嫁之类,便会跑去帮忙,
便是没有银钱,也会带些剩菜回来,
也能有些油水进肚。
更多的时候,便是帮人洗衣洒扫,
冬日严寒里,是蹲在河边的阿娘身边,数不尽的衣裳。
后来,姐姐长大了,便会随着阿娘一起出去做工,洗衣裳,洒扫,做饭,
每每回来,便是手上皲裂满是鲜血的冻疮,和苍白的脸庞,冻得青紫的唇。
而我,则乖乖留在家里,用自己短小的身子,一步一晃的用瓦罐捧了雪水煮在炉子上,
菊娘饿的嗷嗷哭,便取一碗热水一口一口的喂,直等到阿娘和姐姐回来,有口吃食果腹。
便是那样的日子,虽活的艰难,
可是母女四人在一起,寒风之下,便是我们瑟瑟相依的身影。
阿娘是个性子很软的女子,却能在早年父亲的毒打里,将姐姐护在身下,自己咬牙一下一下的挨着。
阿娘还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子,却能在邻里的恶意编排里,站在我们姐妹身前与旁人争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