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母亲还因为父亲不为官而恼怒过几分,只后来父亲对她始终如一,且日子过的也不算多差,渐渐的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只对我,期望便多了些。
母亲总说,自己嫁人时因为父亲门第不高,被自己那些个手帕交们私底下嘲笑了许久,往日里诗会赏花都会有她一份,只成婚之后,便再无邀帖。
每每说到这里,母亲的神情里总会有些不甘,而后握住我的双手:
“芸儿,你往后一定要嫁个官家子弟。”
年幼懵懂时,我还会点头附和,直到后来长大了,忍不住问道:
“为何一定要嫁官家子弟,寻常人家过的开心不好吗?”
“你就是让那陶家丫头给带坏了!”
母亲突然有了些怒意:“你好歹也是个书香之家,你父亲也曾功名在身,陶家区区白身”
“够了!”
父亲在一旁制止:“若不是陶家,断无你我今日。”
那是父亲鲜有的驳了母亲的话头,可母亲到底没有在争辩什么了。
只怔愣了片刻,继而只对我喃喃道:
“日后莫要再说那些劳什子的胡话了。”
便不再说其他。
其实父亲和母亲说的,我也略知一二。
早年家里的文墨生意不算多好,只勉强够了日常开销,若想富余,却是有些吃力。
好在家中祖上殷实,有些良田为收,所以日子过的倒也还顺心。
可若是对比母亲早年在家时那般娇养的日子,便有些差距。
幼时里,总会听母亲不经意的提起,官家小姐们的日子时极其讲究的,只洗一次头都要好几道工序,先要用牛角梳浸足了茉莉花油,将头细细的梳通,佐以药泥按摩许久,再加上秘制的皂粉兑了水,用以洁净丝,连那洗头的水都要十余种花草熬制,洗完之后再擦上各种各样昂贵的香膏,那样的香膏,小小的一盒便要抵上寻常人家一月的用度。
母亲说的那样的香膏,其实她也有,父亲细心,每每快要用完时,都会给母亲送上新制的。
可母亲总说不好,起初我还不解,直到有一次回外祖家探亲,舅母送了我一个镶了金丝的香膏,那时才知母亲所言非虚。
那香膏极香,擦上之后几日不曾消散,丝确实要比往日顺滑许多。
母亲淡淡的告诉我那盒香膏的价格,我登时乍舌,只说送与母亲用。
可母亲没有收,只看着自己梳妆台上那盒银制的香膏叹气。
那时不懂,只觉得有好东西了要与好朋友分享,偷偷挖了半盒送给了陶莹,为此还被母亲关起门好一顿责骂。
只说那样的白身哪里用的上这样好的东西。
谁知隔日里,陶莹礼尚往来,送了我整整三盒香膏,同样的金丝,甚至还嵌了宝石,比舅母送我的那盒还要漂亮。
问了才知,那香膏店的老板为求陶父亲手制的瓷器,送了许多贵重的香膏,好些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们才用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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