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住院过了三天,雁回的体温依然没有降下来,嗓子也开始发炎了。
池烈又不得不往迷信的方向上想,会不会是身体适应不了大人的灵魂才这么不协调别不是阴阳不平衡,撞鬼了吧
雁回敲了敲床边栏杆,轻声说“纸笔。”
池烈很快把东西买回来,以为雁回现在嗓子疼不愿多说,才需要面交流。
他守在旁边,雁回一落笔就是个“致”
字,后面跟着三点水。
笔速很慢,字体不如成年时那么隽秀,池烈多嘴问了一句要写什么,没想到雁回小声答“遗。”
“神经病”
池烈一愣,接着骂他晦气,收走了纸笔。
雁回一脸平静,倚靠在床头,慢慢道“我身体什么状况我自己最清楚,应该过不去这个月了。”
池烈很不爽“少来卖苦情”
除此以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
“该做的检查也都做了,你也到了,这不是普通的发烧。”
雁回说着浅笑起来,“没想到死之前要被你照顾,真丢人啊。”
真亏他还有这个嘴贱的心情池烈紧锁眉头。
但有件事他意识到了,现在的治疗方法确实没有对症下药,再耗下去说不定真会让人一命呜呼。
池烈作出决定“换家医院试试。”
这次排到了一位资历很深的老中医,目光锐利话很少,把出来雁回的脉象很乱,但除此以外没多说什么,做了针灸,开了几副汤药,让他回去一天三顿慢慢喝。
闻见那浓重苦涩的味道,池烈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次生病都要被爸爸逼着灌汤药,不喝完不许睡。
他经常一边生气叫骂一边委屈大哭,好在池钰向着他,帮他偷偷倒掉半碗,最后俩人一起挨打。
汤药喝过很多,但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熬药,时刻盯着火候,希望每种药材都能发挥出效果,又不想让它尝起来太苦。
熬完一碗,晾到能入口的温度,池烈给雁回端过去。
雁回接过碗时,手腕不由得向下一沉,没适应这份重量。
他先试了一口温度,然后一饮而尽。
池烈着他把碗底都喝干净,情不自禁撇嘴,好像自己也被苦到了。
碗放下时,他飞快地往雁回嘴里塞了一颗糖。
沾满苦涩的舌尖没立刻品味出这个小小的硬物,过了几秒,雁回才咂出了水果的甜。
这颗碍事的糖被雁回挪到脸颊一侧,他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池烈“喝完药不就得吃糖吗”
“是么。”
“你不嫌苦啊。”
“还好,味道没我想象中重。”
“那你小时候喝完药也不吃糖呗。”
池烈说。
雁回“我小时候不生病。”
池烈才不信,心想你装什么逼呢。
比起药材的酸苦,雁回更讨厌现在嘴里的工业糖精味,他正要把这颗糖还给池烈,侧过身时反应过来,他现在要想吻对方是多么不合时宜。
本以为自己的底线早已低到即使跌入泥淖也会毫不犹豫地拉池烈一起沉沦,没想到真正实践起来还是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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