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燕站在原地,任由血落淋漓,悄无声息地融进了自己的喜服。
半晌,她才记得抓了两把香灰涂在手腕上。
很疼,却抵不上心疼。
蹲下身,她用蒲扇小心地扇着药瓮。
暖暖火光,捂不热她此时凉如寒冰的心情——
在今天上花轿之前,她不是不清楚程漠娶她回来的真正目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太迅猛太无情——不过也好,新婚之夜,无人还会嘲笑自己没机会落红了呢。
院内药香阵阵,屋内私语深深。
“你又割连燕的血了?咳咳,咳咳咳咳。
她过门才一天时间,这样也太是无情了些吧。”
“你就别管了。
当初若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受这许多罪。
她欠你一命,还你这区区鲜血,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程漠……”
楚云念心有不忍,“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这身子一年拖沓一年,还要累得你和连燕……”
“好了,你且不用操心。
前些天我听人介绍了个神医,从京城过来的。
说是最能治疗疑难,择日我邀进府内,姑且问诊试试。”
药煎好了,楚连燕独自回到西厢房。
红绸未拆,烛台狼藉。
她叫桃花打了沐浴的香桶,整个人沉沉晕晕地泡了进去。
缭绕的水汽让她突然回忆起了好多事——
五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改嫁。
她被远方大伯接回来养着。
第一次见到楚云念的时候,她的自卑就已经低入尘埃底。
仅年长自己一岁的堂姐已经出落成知书达理,温婉淑仪的大家闺秀。
任谁提起城东绣庄楚老板家的千金,绝是整个金陵城无人不知晓的可人儿。
彼时联姻说媒的足足能把金陵塔绕上个三圈八周的,可楚家大小姐早就婚配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城内首富程家大公子,程漠。
楚连燕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程漠的时候,是在七岁那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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