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店小二道:“打从您第一次进店,那小姑娘便一直跟着你了。”
齐铭闻言,略显诧异。
其实,他早就知道慧宜在偷偷跟着他,只是他不知道,她竟是从那么早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了。
“小的看得出来,您家夫人是真心待您好,打从她第一次进店啊,便嘱咐过我们,她说您近日心中郁闷,定然是想借酒消愁的,可她又说您酒量不行,每次都往您酒里掺水,生怕您喝坏了身子”
“您家夫人可真是贤惠,客官能娶到如此佳人,当真是福气啊”
齐铭一愣。
难怪,他就说这酒的味道不对,喝那么多也不醉人!
原来,竟是
此刻,齐铭心里不知是何种感受,只觉得十分复杂。
细细想来,慧宜待他好像一直都很好。
那次他赌气,将她独自留在营地,若不是他及时折返回去找她,恐怕她早就性命不保。
若换做任何一人,怠慢公主,都是犯了死罪!
只要她如实上报给皇上,即便砍了他的脑袋也是轻的!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责怪他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去找她
还有那次,他被拓跋瑾陷害入狱,差点被狱卒打死,是她闯进天牢,为了他公然与拓跋瑾为敌,甚至还用自己的性命为要挟,只为了保他一命
这一次,他心中烦闷,夜夜买醉,也是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日日跟在他身后
堂堂公主,一向居高自傲,却为了他屡屡放低自己的姿态
可他好像从未关注过她,对于她对自己的好,他只觉得是负担,是纠缠,让他烦不胜烦!
所以,他故意忽视她,冷落她,嘲讽她,甚至将她丢在阴暗潮湿的小巷中,丝毫不顾她的安危
他坚信,自己心里只有林霜儿一人,即便她已不在世上,他心里眼里,也只容得下她!
对于慧宜,他拒绝得足够直截了当,冷落得足够冷血绝情!
这一次,也如他所愿,慧宜再也不会缠着他,她离他远远的,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桌上的碗倒满了酒,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
店小二道:“这次,您家夫人没来,这酒小的没给您掺水,您可以细细品尝”
“不过,这次您家夫人没跟着,您悠着点,十年陈酿女儿红,您可别喝醉了”
“她不是我夫人”
齐铭忽然说道。
店小二一脸诧异:“啊?不是您夫人吗?是小的胡乱猜忌,客官别放在心上”
“小的看那小姑娘对您这般上心,还以为是您家夫人呢”
“不好意思,小的多嘴了”
齐铭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在听店小二说话,只喃喃自语道:“她也不会再跟着我了,永远也不会了”
见齐铭神色不对,店小二一脸尴尬,什么话也不再多说了,甩了甩肩上的布帛就转身离开了。
齐铭心中愈发苦闷,自己端起桌上的酒碗便狂饮了一口。
烈酒入喉,呛鼻苦辣,他喝得太猛被狠狠呛了一口,顿时只觉喉间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
齐铭狠狠蹙眉,像是跟谁怄气般,自虐似的,端起酒碗一口就将碗里的酒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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