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
“玟玟。”
“这还差不多。”
白谨言有时候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没事找事主动去找陈若玟,她那个脾气一上来真的是没人吃得消,虽然脾气下去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可的。
穿过最后一条林荫大道,白谨言终于站到了自己家门前。
自从拒绝了家里开车接送之后就这点不好,不管公交还是出租都最多只能停到小区门口,这块别墅群楼间距都大得很,走进去极为费劲。
这是幸好白谨言家离小区门口不算很远,要是向陈若玟家那样处在小区正中间的位置,那真是想低调些不开车都做不到。
“滴”
地一声印下指纹,房门应声而开,换上佣人早就备好了的棉拖鞋,刚拐了个弯,白谨言就迎头碰上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报纸的外公齐自逸。
齐自逸听到开门声,抬头望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摆钟,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今天比平常晚了一刻钟。”
白谨言嗯了一声,放下背后的包坐到了齐自逸侧面。
“有点事耽误了。”
边打电话边走路速度本来就会比正常情况下慢些,更何况陈若玟事多
只晚了一刻钟,白谨言觉得这都要归功于今天超速发挥的的士司机。
齐自逸也没在这一刻钟上多纠结,他将报纸合上放回了茶几上,挺直了微微佝偻的背脊。
“开始吧。”
白谨言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习惯性地抬头了一眼客厅中央裱着的那副“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麻木地开了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
齐自逸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子崇拜者,这一点从他为白谨言取的名字里就可见一斑。
老爷子退休之前在南城最著名的高校南城大学任教,做为一个教了半辈子的老学究,齐自逸还染上了一个十分讨厌的职业病,那就是非要强迫儿女甚至外孙也必须喜欢自己推崇的东西。
如果不喜欢,那就持续说教到喜欢为止。
白谨言的母亲齐法然从小就饱受道德经的摧残,每天放学背。
一直到去外地读大学了才从这种噩梦中解脱出来。
然后风水轮流转,子承母业,白谨言刚学会说话不久,别家小孩还在学习“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的时候,齐自逸就开始教自己外孙朗读并背诵道德经的全文了。
这一背就是十四年,风雨无阻,哪怕学校的作业多到写不完,哪怕生病受伤发高烧都不曾间断。
旁人总觉得白谨言是个自律极了的人,可是没人知道这种自律是在怎样反抗不了的高压下形成的,而未来到底是在压迫中爆发还是在压迫中灭亡,或许也只有时间才能知道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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