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洵蓦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打您早朝起奴才几个好说歹说劝她进来可那姑娘倔得很”
胖监侍暗暗擦了擦额上冷汗,颤颤巍巍道。
早朝起,那便是一个上午了。
“殿下”
胖监侍试探着唤了他声。
“嗯,走吧。”
刘清洵回神应下,转身朝宫门口提步走去。
刘清洵踏出东宫门槛后,四周扫量了一眼,欲图寻找那道窈曼姣曳的身影。
然而,幽长平坦的宫墙夹道空空如也,别说人影儿了,就连个风声都没有。
“诶这、这这、不能够啊奴才那会儿还瞅见她搁角落里站着,怎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连个影儿都见不着了”
胖监侍可给好闪了一番,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嘴里边儿念念有词地嘟囔着边紧忙左右搜寻那姑娘的身影。
刘清洵倒也不急,只不动声色地将周遭墙角细细地挨个寻过。
末了,直到他绕了殿宇一圈儿,步子微顿,在北面的一个侧后小门里,一颗五人合抱的云楸树倏然落入他的眼帘。
树脚旁,他注意到有一截浅茶色裙袂零露了出来,逶迤在地,一动不动。
瞧起来,“藏”
在树后的小姑娘应该是
刘清洵身子稍滞,继而有些好奇地朝树后走去。
果不其然,他将将走至树后,便一眼望见了姜柠。
蹲在树后。
她是面朝树干半蹲半跪着的。
一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纤细凝白的皓腕支托着下巴。
她上去似乎极为疲倦,手掌间的小脑袋沉甸甸的,偶有东倒又西歪。
原来是在打瞌睡。
清冬覆霜雪,可若有暖阳也是极明媚的。
晷日稀薄,云平如镜,大片大片的琳琅华光乍然刺透镜面,折转间碰撞,被筛洒,被切割,被晕染成虚实不一的霓色,悄然流转,恣肆穿梭。
云楸树叶早已落净,婆娑并无,见光透影。
虹光擦着稀疏枝杈的缝隙,苒苒暖拥住树脚下泛蒙着困意的小姑娘,绒绒笼照在她的盈盈眉眼间。
浅茶色的锦衫衬得姜柠愈发白腻薄透,因手掌支撑着下颚的姿势让她微微仰面,光影斑驳在她挺俏的鼻唇线条上,明暗跳跃,好地不像话。
风是静的。
恍然中,颇有一番万物皈依的阒谧,和百川归位的美好。
是这高墙深院如牢笼的皇宫里,难得的阒谧,和鲜少能有的美好。
“殿下”
胖监侍的尖嗓儿即便有意放低了也还是刺耳,倒是成功将身旁男人刺回了神。
刘清洵敛神,象征性地低声清了清嗓子。
姜柠只是朦朦胧胧地在打盹儿,并未睡熟,耳间蓦然飘进的轻咳声霎时便惊醒了她。
被惊醒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地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立马伸手紧抱住置于身侧旁的桃色小木锦箱。
刘清新眯了眯眼,稍作回想。
这才发觉,方才姜柠即便是在浅寐瞌睡的过程中,另一只手也自始至终都紧紧护着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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