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既是在说唐石头也是在敲打老四,话出口,之前的那番郁气总算是消了些。
唐石头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顺利,之前他虽然干活会偷点懒,对自家人却是从来没有用过心眼。
但那晚四弟和爹娘的话,让他明白了,只要四弟在,这一大家子爹娘是铁了心要绑在四弟这条船上,不但他们这些哥哥要一辈子供着四弟,就连儿子也是。
从那刻起,他对这个家最后的一丝温情也没了,分家一时半会不行,但想让儿子去读却是轻而易举。
听了唐老头的话,唐石头也不生气,他笑笑,目光没唐老头,而是向唐耀祖,“说起来,我也该去镇上问问,怎么为了叔叔的学业,侄子连都不能读是什么道理。”
这话不轻不重,却将唐家人震的不轻,没想到唐老三敢和唐老头叫板,就连唐耀祖心中都是一惊,若唐石头这个混不吝的,真到镇上闹,那他的名声也毁了。
下意识的向唐老头,唐老头阴沉的向这个不听话的三儿子,直接抄起一旁的碗砸了过去。
唐石头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在晚饭时发难,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侧头躲过凌厉的风让他感受到一丝凉意,地上传来瓷碗破碎的声音。
没有地上的碎碗,唐石头挂起痞笑,“爹干嘛这么生气,我这话是有哪里不对吗还是说爹觉得四弟读一日,我们其他人就只能被压榨一日,天底下没有割其他兄弟的肉,喂饱一个的道理。”
出唐石头笑容下那分冷意,唐老头蹙了蹙眉,心中有些慌,四个儿子中,若说老四最有野心,那老三就是最混不吝的,就像那年狼群下山,其他人都吓得躲在屋里,他就敢带人去杀狼。
这一刻的唐石头让唐老头想起了那年朝廷征召兵役的事,老大是长子不能去,老二最听话,也有把子力气,地里活要靠他,也不行,老四就更不行了,他可是读人,最后他下了决定让老三去。
老三临走前,来找过他,没有其他要求,只说若是这次兵役他去,那日后他的亲事家中不得插手。
战场哪是那么好上的,唐老头年轻时见过一次,他一个兄弟就是折在那次的兵役中,且那一次被带走的人后来只回来了一个,就是如今人称王九叔的王家小子。
所以从老三上战场,他就没想过这个儿子还能回来,他却真的回来了。
如今的老三和当时竟出奇的相似,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老三真的不管不顾到镇上闹,到时候老四的前程就全毁了。
压下心底的怒意,唐老头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让三房的孩子去读的话。
他太清楚老三的性子,天生反骨,在大事上决断狠辣,若真让三房的孩子去读,他怕日后三房就彻底脱出他的掌控。
这时,唐耀祖开口了,他厉声道,“三哥说的什么话,这家中一针一线都是爹娘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压榨,三哥如此说话,岂不是让爹娘伤心,若要传出去就是不孝。”
上去疾言厉色的唐耀祖,这会手心都是汗,眼底闪过恼意,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也敢威胁他,早晚有一日他会让这个三哥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唐石头瞥了一眼唐耀祖,嗤笑一声,“那四弟就去告吧,我到底是哪里不孝了。”
到唐耀祖被堵得说不出话,唐石头冷笑一声,“你说错了,家中的东西不仅是爹娘,也是大家一起努力才有的,而这些努力里唯一不包括的就是一,所以从来没有干过一天活的四弟,你是哪来的勇气说这话”
唐耀祖手指攥紧,从来没有人如此贬低他,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心底的火气让他越发恼恨这个三哥。
一旁安静的如隐形人,从回到唐家就没说过话的关珠珠,也是唐耀祖的妻子,突然开口道,“耀祖考了童生,给唐家涨了脸,这是你们种多少地都比不上的。”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却明显之极,虽然嫁给了唐耀祖,关珠珠却从来没把唐家人在眼里,不过是群泥腿子,打秋风的而已。
若非这次爹爹劝说,她是不会跟来的,其实在心里关珠珠是有些埋怨爹当初没让唐耀祖入赘的。
她是家中独女,以后关家都是他们夫妻俩的,若是唐耀祖入赘,她就有办法把唐家人打发了,不像现在,这两个粗俗不堪的老人竟然是她公婆,若非不需要整天待在唐家,她是定不会愿意的。
关珠珠来,她和丈夫愿意来唐家,唐家人就该感恩戴德,没想到这些粗人还敢指责丈夫,自然不乐意。
唐石头目光扫过关珠珠高傲嫌弃的模样,轻笑一声,“四弟,难不成平日在家中竟是四弟妹做主不成”
这是裸的嘲笑唐耀祖平日在家里被女人管着,在男人来这是十分没脸的事,当下唐耀祖斥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关珠珠委屈的低下头,想到来时爹爹说的话,勉强按捺下了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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