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并没有进门,只在外面磨叽的走着,听着里面传来王氏的咒骂声:林木昨晚没有回家,林父和林宝杉都受了不同的伤,好在没有出人命,粗粗的撒上草木灰,又找了蛛丝网裹上。
楚玉又转回了向文书家,昨天在向家婚宴上她并没有看到林木,但人多又忙乱,她并没有多在意。
那如果林木真的没有去婚宴,而是在山上呢?如果晚上他没在村子里,也是在山上呢?他常年在山上行走,整个村子里估计连猎户都没有他熟悉山里的情况!
楚玉不知道该怎么想,又回想当初建议报官的时候江大山和林木的表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二人所为,那是怎么让野兽下山的?用火的话又是怎么灭的火?
一时想不通,楚玉也就抛开不想了,马上快夏税了,今年情况颇不好,丝棉之类的估计要涨价,麻杆要去砍了,又要撕皮纺线,要忙上一段时间。
隔壁几个村子也有不小的损失,狼群也再没有下山过,去世的要发丧,还有那当时没事,过后伤口发炎过世的,连着几天都有人出殡,向文书去向氏族人那里帮忙。
楚玉去了一次就不再去了,只和向文书说砍麻杆,向文书并不愿意,只说不知山上是否安全,他得空了去砍了来,让楚玉在呆在村子里。
楚玉只好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搞她那一点点菜地,忽的听到了敲门声。
她抬眼一看,正是林木。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道:“好久不见,还好吧。”
自从江大山上山后几人就没见面了。
林木罕见的有些踌躇道:“可方便说话?”
楚玉道:“家中现在就我一人,有什么说罢。”
林木道:“你没事就好。”
复又点头道:“你们没事就好。”
楚玉心下一恸,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林木狰狞道:“他们死有余辜!”
他似是想发脾气,原地转了几圈,又连珠炮地对楚玉道:“你不知道他们能有多毒,只是因为一个传言便能害了小柔,加害不成,又想把整个江家陪葬,凭什么?!
没人希望有瘟疫,没人!
这不是江家的错,更不是小柔的错,他们以为自己做的没人知道,你以为江大山为什么不去报官不去追究,还不是那些直娘贼的狗东西包庇的!
呵,真以为了不起,碰到了事还不是只能推到别人身上,遇到真的禽兽不也是只有垂死挣扎吗……”
楚玉看着他,曾经孤独寡言倔强的少年,被全世界抛弃,被人拉了回来,又被全世界伤害。
林木喘口气,平息了一下,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方又对楚玉道:“你会告诉他们吗?”
楚玉摇摇头,转身去屋檐下放簪子的木盒里拿了一根簪子递给他道:“前阵送了一根流云样子的给她,看着很喜欢的样子。
这根本是说头七给她的,奈何没能上得了山,你有心给她吧。”
林木又神经质的笑了一下道:“这次的事就是在那天商量的,也是他们自己活该!”
楚玉默了会道:“你们是怎么灭的火?”
“挖了几个圆坑,找了毒草熏了烟罢了。”
林木看了楚玉一眼道:“又抓了些野鸡野兔,割一刀扔进院墙里,多好的诱饵。”
楚玉看着眼前的林木,只叹口气道:“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林木也叹口气道:“你……也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走了。
楚玉愣在门口,什么叫我也好自为之?什么意思?我会发生什么?
又摇头自叹,怕是自己被吓过了,有些草木皆兵了。
没过几天,夏税的布告来了,因着连着出了一堆的事,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免了夏税和科配(杂税),日子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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