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说老子?”
东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老,老子,丢不起那个,那个脸。”
盛春成想到郑老师说的叹章头,不仅笑了起来,看样子要让东哥去叹章头,他会更加觉得丢不起那个脸了。
东哥看了看他说:“真,真的,你别,别笑,现在干我们这行,太,太难了,推理学就是这样说,每个人都要给,给活路,我觉得,我们都快要活,活不下去了,这都什么社会啊。”
盛春成心里在想,你们要是活得很滋润,那么大概别人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老头在里面醒来了,听到外面的动静,特别是听到盛春成的声音,他躺在床上,嗷嗷叫起来,东哥骂道:
“等歇,在吃老酒!”
老头还是继续叫,东哥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吼了一声:“卖比儿子,要吃巴掌了!”
东哥凶起来的时候,一点不结巴,老头一听要吃巴掌,马上就闭嘴了,盛春成心里过意不去,他说:
“东哥,要么你慢慢喝,我先去给叔叔做。”
“坐咚,坐咚,慢慢交来,不要管他,老西斯就是要吃,吃巴掌。”
东哥说。
盛春成实在忍不住了,他和东哥说:“东哥,你对叔叔,是不是太凶了一点?”
“表背类,已经算好了,老子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老酒吃好,老子巴掌吃够。”
东哥和盛春成说。
东哥举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盛春成面前的杯子,叫着吃吃,自己就来了一大口,放下杯子,顺手拿过酒瓶,给两个人的杯子里加了酒,看样子,他是真的不准备管里面的老头,先喝高兴再说。
可能是东哥压抑得太久,可能是今天实在太无聊,也可能是因为,盛春成是个瞎子,有些事情,他不能和自己的老婆女儿说,也不能和自己那些手下说,但和一个瞎子说,说多少都是无害的,瞎子能对你怎样,他就是连看不起你都做不到,那也要他先看得见啊。
();() 东哥一开话匣子,那就是一条漫长的长河,他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半是普通话,半是杭城话,盛春成听着有点别扭,但都听懂了。
东哥说他从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成绩很差,拿个零蛋回来,是常有的事,上课调皮捣蛋,打架是一把好手,全校都是出了名的,个子不高,也不壮,但心狠,拿起石头板凳,就会往同学头上砸,连高年级的学生都怕他。
你把他打倒在地上,他不讨饶,就让你打,打到你自己累了,放开他,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就回教室去了,等到你上学放学,甚至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他慢慢向你靠近,书包里藏着砖头,走近了就给你一砖头。
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他。
那个时候,老头儿,也就是他爸爸,在大关那边的一个造船厂当锻工,是个酒鬼,也是个混蛋,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喝酒,酒量又不好,一杯下去,就弄不灵清了,最大的爱好就是打人,打老婆,打儿子,他打人的时候,是真的把人当铁打。
东哥那个时候,在学校里很横,但一回到家,碰到这个锻工的酒鬼老爸,那是一帖药,根本不敢还手,你要是还手,那你今天可能就要翘辫子了。
东哥,那时候叫阿东,大名何卫东,东哥说他那个时候,在学校打架出了名,但是,他爸爸打他,在学校也出了名,这让他卖比儿子的很没有面子,有几次,真的,晚上他爸爸睡着的时候,他真想一刀捅了他,但就是下不了决心,谁让他是他的阿爸。
每个人只有一个阿爸,你说对不对?推理学就是这样说的,要是捅了阿爸,老子也会被雷劈的。
老头在里面哼哼唧唧,东哥抬起头,朝里面说:“介个喔?早辰光的事体,你还记得?卖比儿子,表不老子得,八你吃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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