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头接耳,皆听说将军要归塞,心里头难免发惴。
“听说塞北打仗呢,莫非情势严峻”
,“那也有定北侯坐镇哪,还有镇边大将军。”
,“这一走,霍将军还回来不”
不知谁问的这句,周遭静下来,彼此觑着,无人敢妄自揣测。
他们当官的不敢,外头的百姓却不避忌,早已议论得沸沸扬扬。
房内,霍临风在桌案后疾,分门别类地写下日后的安排。
杜铮伺候着,时而皱眉,时而含笑,神情比那戏班子里的角儿还丰富。
霍临风余光瞥见“你害病了”
杜铮挠头“少爷,我百味杂陈。”
急归塞北,说明战事吃紧,打仗绝非好事。
可一旦回去,便能见到侯爷、夫人、大少爷,还有他最惦记的梅子
悲喜参半,当真无法厘清。
半晌,霍临风低声说“我也是。”
杜铮愣了愣,回想这少爷一直的情态,冷静自持,有条不紊地安排大小事务,莫非他旁敲侧击“少爷,刚得知的时候,你心慌不”
霍临风写罢搁笔,未答,拿着一摞折子往外走。
到厅堂,事出紧急,他落座后便开门见山,告知大家自己即将归塞。
他说得古井无波,待哗然过后,道“实在匆忙,许多方面无法顾及,只能尽力而为。”
将各份折子发下,治军、治安、农副工商,其实方方面面均做安排。
众人读来惊诧,短时间之内如何能做到,极像是早就深思熟虑。
而面面俱到之外,唯独一事未提,有人问“将军,修建长生宫的事”
霍临风说“搁置了。”
朝廷已将款项拨去塞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倘若再拖下去,霍家就算一百个男儿也枉然,皇帝只等着江山动荡罢。
废话不多说,事无巨细地交代完,单留下胡锋。
霍临风一直握着拳,道“我要走了,你们不受影响则最好,恢复原貌我也无法。”
他垂眸摊手,掌心躺着兵符,“但只要我一日未交出这玩意儿,你们就还是我的兵,懂么”
胡锋撩袍跪地“阖军将士,候将军凯旋。”
霍临风一哂,那点嘲弄是给他自己的。
“你没打过仗罢”
他把玩着兵符说,“上战场前,我祈祷的从来都不是凯旋。”
每一次奔赴,都抱着必死之心。
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所向披靡。
他说道“替我转告众兄弟,无事练兵,有事搏命,为的并非军功奖赏,而是为你们的妻儿,高堂,知己好友,还有天下间的芸芸众生。”
胡锋抱拳,用着极大的力气“听将军教诲”
一顿,“只认将军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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