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和焦玉浪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知道女子是要如厕,便只当自己耳聋。
年轻男人明显有些犹豫,却也知道自家媳妇儿是要他看住堂屋里的两个小子,只好点了点头。
女子便将挎着的小包袱交给男人,四下看了看,绕过北墙往屋后去了。
她这一走,堂屋里就陷入了沉默。
男人将行李放到东屋炕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房门,然后就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见齐敬之和焦玉浪看过来,就朝他们憨笑。
见状,焦玉浪撇撇嘴,移开了目光,低头继续跟手里的肉干较劲。
齐敬之却很有谈兴:“大哥这是带着嫂子从娘家回来?”
男人一愣,旋即点了点头,脸上笑意又盛了几分,只是依旧没有开口。
也就这片刻的工夫,女子便回来了,手里不知从哪儿抱了一捆干草,还顺带着拎了一根木棍。
她朝齐敬之和焦玉浪微微颔首,转身就朝东屋里走。
见年轻男人挡住了房门,女子也不说话,只抬起头,无声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 男人明显有点愣神,忙不迭地让开了路。
女子便自顾自地进了屋,抱着干草上了土炕。
年轻男人扭头看着自己媳妇儿在炕上忙活,双脚却钉在原地,没有进去帮忙的意思。
齐敬之全程看在眼里,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方才他在年轻男人的脸上,分明瞧见了一闪而过的慌乱畏惧之意。
念头闪动间,少年忽然展颜一笑,乡音里满是真诚:“大哥,我这儿有自家做的肉干,你要不要尝尝?”
焦玉浪猛地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齐敬之一眼,又转向年轻男人,目光里就带了疑惑与审视。
出门在外、萍水相逢,从来是各吃各的,无论是请人吃还是吃别人的,都是大忌。
没想到,年轻男人只是略作犹豫,就迈步走到了齐敬之身前,背对着东屋房门蹲下,双手接过了一块肉干。
他没有吃,只是将肉干放在手里摩挲,半晌之后才小声说道:“不知道为啥,心里忽然有些怕。”
齐敬之才要说话,蓦地抬起头笑道:“嫂子要不要也吃点儿?”
不知何时,那个女子已经倚在了门边,闻言摇了摇头,只是默默地盯着自家男人的后背。
这下连焦玉浪也瞧出不对了,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齐家哥哥。
齐敬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朝男人笑道:“大哥,嫂子叫你呢!”
年轻男人脸上露出心悸之色,却也只得站起身来,几乎是贴着女人另一侧的门框进了屋。
女人再次朝齐敬之无声颔首,然后伸手将房门一关,听动静还用木棍顶了门。
下一刻,齐敬之霍然起身,抬手握住了背后煎人寿的刀柄。
只是没等他进一步动作,就见听轰的一声,东屋房门应声炸裂!
一道黑影四足着地,旋风般从屋内冲出,毫不停留地从焦玉浪头顶一跃而过,生生将北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紧接着,一个身量极高、须发皆白的褐衣老者从东屋内追出,脚步轻轻一点,也跟着从墙上的窟窿跃了出去。
灰头土脸的焦玉浪从门板上爬起来,探头朝东屋一看,里面竟已空无一人。
正愣神的当口,小娃子只觉肩头被人重重一拍,耳边传来齐敬之沉静的声音:“咱们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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