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闵先生落第了,我们再请他来家里坐馆?”
这种生怕她不高兴而小心翼翼的口吻让沈穆清心里一暖,生出一种被人捧在手心如珍似宝的感觉来。
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里,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
两人一般大,她十个月就下地走,哥哥却到过了周岁才会走路。
奶奶指着她曾说,“定是在外面讨生活,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的”
,当时她还认为是奶奶偏心,谁知道,她留在了读书的城市,哥哥却回到了故乡,娶妻生子,承欢父母膝下。
后来,又遇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不由得她不信,冥冥中自有安排——她和亲生父母是无缘的!
这么一想,就和李氏越发的亲近了,在心里把她当成母亲一样。
沈穆清心里像被冬日的阳光照着般,暖暖的,柔柔的。
她开了对闵先生的各种猜测,笑道:“自然是闵先生的前途要紧,女儿这里,听老爷太太的安排就是。”
李氏见沈穆清笑容灿烂,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略略安了些心。
想到自己的心事,她笑道:“你从小就百伶百俐的,针指上的事又有柳姑姑时常提点,等闲人十年也没有你这功,可这灶上的功夫,你是一点也不会,以后少不得要跟着进财媳妇学学……也免得我担心。”
“担心什么?”
沈穆清不解地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升火,不会吃生米生肉的!”
李氏和汪妈妈俱在一旁笑,笑得沈穆清更是莫名期妙。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拉着你了,快去闵先生那里吧!”
李氏望着女儿怔愣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沈穆清一头雾水地出了门。
到了静顺斋,巳初还没有到,闵先生却已坐在到堂屋的书案前。
他今年穿了件石青色纻丝直裰,乌黑的头发用根碧绿色的竹簪挽着,英俊的脸上表情淡定,不同于平常的欢快明亮,整个人显得清雅而从容。
这是一个沈穆清所不熟悉的闵先生……或者,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闵先生……
沈穆清思忖着,屈膝给闵先生行了礼。
闵先生轻轻颌首,算是还了礼。
两人隔着堆纱画屏风坐定,闵先生接着昨天的内容开始给沈穆清讲课。
五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穆清望着闵先生英俊的侧面,心情很复杂,听起课来很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这一别,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闵先生很显然也有些走神,常常说着说着,话就顿了下来,然后思忖片刻,再接着讲。
看样子,沈箴应该早已和闵先生商量过坐馆的事了,而且闵先生也做出了走的决定……
沈穆清叹了一口声,更觉得这课堂让人怅然。
很快,午初到了。
闵先生站起身来,没有像往常那样径直离去,而是隔着堆纱画屏风静静地望着沈穆清良久,道:“姑娘想必已听太太说起了。
我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暂时会搬到紫藤院温书……从明天起,静顺斋的课就要暂时停一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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