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林简靠着门框站着,怀里还抱着他爸的遗像。
林江月两口子坐在炕沿上,忐忑中夹杂着一点难以隐藏的激动,而沈恪站在他们正对面的位置上,屋子里有两把春秋椅,他没坐,这样对峙的画面乍上去像是他在接受盘问,然而沈恪神态却始终平和,不出丝毫局促。
林江月再次先发制人,招呼倚门而立的林简“宝儿,去收拾收拾你的衣裳包。”
小林简低着头,眼睛盯住水泥地面上的一个小凹窝,仿佛没听见一样。
“哎你这孩子”
林江月瞄了沈恪一眼,催促道,“刚才大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么”
说好了什么
大概就是林简那句“走了就不会回来”
。
沈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从进门到现在,却将这家人的心理活动得透彻清楚,大人不养往外推,小孩却又不想走。
宋秩专业斡旋技能再次上线,沈董“嘴替”
毕竟不是浪得虚名“林女士,我还是建议您再好好考虑一下,起码和孩子再商量商量,孩子太小,又刚刚经历这么一场变故,再贸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和亲人而且,孩子不愿意走,谁也勉强不了”
“谁说不愿意了他个小孩子懂个屁啊”
一听这事还要商量,何国栋不干了,“他爸妈都没了,我们老何家凭啥养着个外姓人再说了,这孩子他爸怎么没的你们管他不应该么,天经地义”
此时,靠着门框的小林简忽然出声了“这是我爸的房子,是我家。”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时都愣了一下,然而涉及到地契家产的事,林江月必然是反应最为迅速的那个人“胡吣呢你谁说是你爸的房子房产证上写得可是老娘的名字当初你那个妈走的时候,你爸就把房子过给我了,以后就是我儿子的私产,和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林简又不说话了,嘴微微张着,像是始料未及时忽然的语塞,又像是有些难以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
沈恪手指按了一下左边的眉骨,自顾想,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算得上相当过分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而正当林江月要再次发难时,沈恪忽然走到林简面前,林简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就见沈恪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就算蹲在地上,沈恪依旧比林简高出半个身子,但这是林简比较熟悉的高度和距离,毕竟从昨晚到现在,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在用这个姿势和自己说话。
小孩子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防备与警觉,仔细,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本能的害怕,沈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温和下来,问他“先跟我回家去怎么样我家里装饰得还算漂亮,而且有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姐姐,如果你喜欢那里,就可以住下来,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随时送你回来。”
林简盯着他几秒,开口时,口吻依旧戒备“咋回”
大姑说了,房子是她的,而且孩子只是小,又不是傻,他自己也得出来,他爸一走,他们现在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沈恪却说“怎么走的就怎么回而且我保证,你家永远是你家,谁也抢不走。”
何国栋“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林简又他几秒,而后垂着眼睛,小眉毛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过好半天,又说了一句“我爸不让我跟不认识的人走,说都是拍花的。”
这下轮到沈恪愣住了。
沈恪今年二十岁,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被人夸“小天才”
长大的沈家独子,这二十年的人生也算博闻强记旷识古今,然而,“拍花的”
这个词属实是第一次听到,倍感陌生。
宋秩出他的愣怔,从身后走过来,清了清嗓子,俯在他耳边悄声解释了一句“少爷,小孩儿说你是人贩子。”
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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