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机点到曹寅,也是为了吓唬吓唬那缩头缩脑的小奶母。
可谁知那小奶母听到曹寅名讳后,竟然露出了对康熙而言十分陌生的敬畏神情。
奴婢尊敬追捧曹寅并不奇怪,无论是朝廷还是宫中,谁人不知曹寅简在帝心,又谁人不知曹寅颇具才华,胸有丘壑。
即便是曹寅长相不及纳兰性德那么出众夺目,也不及纳兰性德那么有诗才,可也是旗人中颇具盛名的才子了。
但这事儿奇怪在,康熙发现小奶母从来没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这么一回想,这小奶母每次见了自己不谄媚讨好也就罢了,说话无所顾忌,行事荒唐可笑,脸上更是写满回避和尴尬。
这仔细一想,竟是没有半分敬畏和崇拜掺杂其中。
康熙是敏锐之人,以往也注意到过小奶母这与众不同的异常,但他不以为意,归结于小奶母她天生缺根筋。
康熙是带着一种不跟她一般见识的心态容忍了她几番冒犯,可如今这一,她原来也有这么小心翼翼地退让,眼带敬畏的时候啊
这发现让康熙突兀地憋闷起来,目光又转到跪在地上的曹寅身上,让曹寅无端打了个寒噤。
曹寅人缘好,会说话儿,往日里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康熙龙颜舒展,今儿他说话也是没有半点儿不中听,可康熙却是回以一冷哼,说道
你口中的大才,不正在你身后藏着呢
曹寅闻言,神色一怔,继而有些惊讶地回头那几乎缩到墙角的齐东珠。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儿来,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反而对齐东珠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
“夫人此法精妙,曹某佩服。”
他不知齐东珠的身份,只能出齐东珠是宫中仆役装扮,梳着妇人发髻,上去却年纪不大。
此刻他倒是知道齐东珠为何会与他们同行了。
齐东珠被康熙点了名儿,还得了大才子曹寅的善言,当即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
本能地对曹寅一笑,她同手同脚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对康熙行礼。
康熙她那鹌鹑样儿便心中有气。
这女人平时装得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人一多便一言不发,擎等着往角落里缩,和不相识的侍卫太监说话也细若蚊蚰,和声细气的,仿佛没有脾气,可到了朕跟前儿,字字句句都不中听,还有本事给朕添堵。
这人怎么养成的这个德行晚些时候朕定将她阿玛寻来,好生哪个好人家能养出这种女儿来
齐东珠此刻还不知道,她给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便宜阿玛招惹了事端,只是觉得寒毛直竖,那些太医隐晦的打量视线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若是可以,她其实并不介意这牛痘功绩不记在她名下。
她当时冒着风险提出此法并不是为了功绩
和犒赏,而只是想要帮助在疾病之中挣扎受苦的百姓。
更何况这牛痘法并非她首创,她不过是拾人牙慧的后人,虽说在这个时代无人知晓,但她确实担不起曹寅的一声“大才”
。
“能救天下百姓”
齐东珠悄悄觑了一眼康熙的脸色,硬着头皮加了一句能为皇上分忧,是奴婢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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