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明白了,要与他谈什么事实都是白费力气,他的本意就是冲着构陷神域去的,自己说得再多都是枉然。
长出一口气,她漠然道:“我再回答王监察一次,小冯翊王中毒病危是事实,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
王监察若是不信,就当朝向圣上回禀,哪怕是当着满朝文武,我也还是这句话,大可请圣上裁决。”
然而她有这个决心,王朝渊却从未想过将事情闹上朝堂。
他执掌校事府这么多年,深知道如何玩弄权柄,可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换了个话风,也换了张脸孔,缓和下眉目,重新坐回了座上,“王某急于查明真相,言语急躁了些,还请向娘子见谅。
向娘子,某还有一件事,要向娘子求证,请问娘子,令尊在世时,与唐隋可有来往?二十年前睦宗下令捉拿冯翊王家小时,令尊与冯翊王,暗中是否有勾连?”
这一连串的问题,看来是要翻旧案了。
睦宗彼时听信谗言,对先冯翊王深恶痛绝,虽然神域如今成了圣上和宰执们的希望,但在睦宗时期,他是不应该存在的,活下来即是罪。
王朝渊如今把睦宗的政令举在头上,无异于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南弦心头忐忑,窥出了其中的算盘,但她不敢声张,更不敢直接质疑,只得低头道:“王监察,二十年前我还未出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家君在世时,我也从未见过唐家任何人,实在不知应当如何回答监察。”
结果王朝渊哼笑:“令尊是否为保全冯翊王血脉出力,你不知道,其后是否与唐家有来往,你也不知道,那么你因何救治小冯翊王总知道吧?可是有谁嘱托你格外关照他?是令尊遗命,抑或是令兄的交代?”
眼看这件事牵扯越来越广,连识谙都要被拖拽进来了,南弦忙道:“从未有人交代过我什么。
我说了,那日王府管事是谎称让我去为郑国公府女眷接生,才把我诓骗出去的。
我是医者,见了性命垂危的病人一定会救治,不管他是小冯翊王还是平头百姓,在我看来都一样。”
王朝渊说是么,“小娘子是未出阁的女郎,让你接生便去接生,这话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但她自有她的应对,“接生不是只管下三路,脏腑、经络、气血都需要调剂维持。
我是女医,去救人性命,到底有什么不对?”
她牙尖嘴利,口风也紧,让王朝渊很是恼火。
转头一看墙上笞杖,对一旁侍立的生兵道:“向娘子没见识过我们校事府的厉害,那就让向娘子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生兵们得令,立刻应了声是,上来便要压制她。
南弦没命地挣扎起来,“我犯了什么罪,王监察要对我动刑?我受圣上委任,为宫中娘子调理身体,王监察要是伤了我,耽误了娘子们的大事,只怕不好向圣上交代。”
王朝渊一哂,“这就不劳向娘子操心了。
王某既然能将你请来,自有办法对外交代你的行踪。”
拿眼一横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身娇体软的小娘子,让你们下不去手了?”
这么一喝,生兵们立刻直着嗓子高声作答,上去就反剪了南弦的双臂。
南弦只觉两条胳膊要被人拧断了,疼得她直呼起来。
心想这下算是完了,犯到这阎王手里,橘井回去通知识谙,识谙要是贸然来讨人,会不会被王朝渊一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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