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
北地相较于南地,那文风是相当弱的,从戎者多,科举者少,本来识字率就不高、文盲极多,咬文嚼字的就更加不懂了,此告示一出,差役稍微解读大家就懂了,这是让城中百姓卖自己的鸡鸭给衙门,衙门以市价购买。
这是什么好事儿啊,不是强征强收,而是花钱买,大多数人家养鸡养鸭就不是为了自家吃的,主要还是舍不得吃,只有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才肯杀几只鸡鸭,有钱的除外。
拿出去卖,还要承当卖不出去的风险,卖给衙门就是稳赚不赔的钱。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人都要勒紧裤腰带,哪里来的多少粮食喂鸡喂鸭,除了留下生蛋鸡,其它都要清理。
这么一合计,众人纷纷回去收拾鸡鸭去。
幽州三地水少,鸭子养的不多,饲养的禽类以鸡为主,告示贴出去不到半日,衙门前就排起了长队,就听鸡的咯咯咯声不断。
“小鸡要不要啊”
有差役走过去,一把被大娘拉住,二十啷当岁的差役脸皮还没有练成老油条,被一群妇人围住,窘迫得脸颊绯红,说话结巴,“我去、去、去问问。”
“哎呦,小伙子还害臊了,多大年纪了,娶媳妇了吗,我你面熟,是不是老胡同”
小差役差点被问出七岁还尿床的糗事儿,捂着帽子连滚带爬地跑了,那模样像是落荒而逃,得婶子大娘们哈哈哈大笑。
等了不多时,过来回答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个咬着牙签,吊儿郎当的混不吝,那吊梢眼恨不得在众人身上揩把油才走的,他慢吞吞地说“收,只要家里有鸡,不管大小,都收。”
他晃悠了一圈,又晃悠了回去,见到小差役,抱怨地说“谁说她们会上来摸的,老娘们恨不得离我三丈远。”
小差役心有戚戚地说“你我的胳臂,都掐红了。”
着小青年的嫩脸,老油子长叹一声,“老子以前也鲜嫩过啊。”
小差役,“”
衙门里如火如荼地收购着城内的鸡鸭,一些将官、富户了情形,有人家直接派家丁跟着自己把家里面的鸡鸭给提到了衙门,说是为除虫助一臂之力,那人直接受到王爷的召见,让那些还要观望观望的人眼红不已。
也就是这场浩浩荡荡的收购鸡鸭风潮,让幽州、靖州、单州三地短时间内不吃吃鸭的做法蔚然成风,与之一起的,是让鸡鸭抱窝的热情一再高涨,不断有新生的黄色毛团子发出稚嫩的咯咯声,给春日生机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咯咯咯。
一眼望不到头的母鸡公鸡散在田里,叫声不绝于耳,它们低着头,啄着地里面的虫子,吃掉一个又一个,仿佛永远不知餍足。
吃完了一片地,有人带着长长的竹竿子过来赶鸡,让它们换个地方,那些鸡哪里听话了,咯咯咯不肯动,用爪子刨地,零星抓到几只虫子还没等它吃上呢,旁边的鸡凑过来抢食。
队伍难带啊。
牧鸡的十二岁少年挠挠头,没有气馁,学着母亲喂鸡的样子嘴巴里发出喽喽喽的声音,轻轻挥舞纤长的竹竿,勉强请动了它们。
算是个很好的开始。
“小狗子,你了。”
石头低头向斜跨在腰间的包,包是田庄里这两日统一配发的,每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都有,他恰好卡在年龄上拥有了一个斜挎包,那些比自己大的别提多羡慕了。
包里面他装了一只两个巴掌大的黄毛小狗,肉嘟嘟,圆滚滚,很可。
狗子冒出了头,湿漉漉的眼睛着小主人,哈哈着嘴巴,仿佛是在说,它的吧。
石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小狗子说话,“公子说,牧羊有牧羊犬,那牧鸡也可以有牧鸡犬,小狗子你加油,好好牧鸡,等鸡长成了咱就有肉吃了。”
“哥哥,哥哥,蛋蛋。”
小姑娘脆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可的脚步声。
石头扭头过去,到妹妹小小的手上各抓了一只鸡蛋,刚下的鸡蛋粉粉嫩嫩的,妹妹说,“热热的。”
石头给妹妹理了理头发,“珍珠真厉害。”
珍珠羞答答地眨巴眼睛,她原来浑叫着小丫,农家名字,村子里十个有七八个小女娃叫这个,田庄里就有个大姑娘叫小丫,每次石头喊妹妹,那姑娘就过来,脸上带着羞恼的红色,石头不知道为啥觉得别扭,闷闷不乐好长时间。
昨儿个他听公子说牧鸡的事儿,说完了就大着胆子向公子求名字,公子愣了愣,说名字的事儿是爹妈起的,她不好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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