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沙哑冰凉,宛若劲风吹过千年寒铁,全然没有打胜仗后的喜悦,只有冷肃的命令,“骑兵营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
肖乙亭走过去,他的视线扫过杨久,略作停顿算是招呼,他温文提议,“王爷,大家伙儿这么累,多休息休息无妨。”
杨久踌躇不前的脚步钝钝地向后退了两步,鹌鹑似的没有靠近。
那边,宁王的视线如刀子般朝肖乙亭刮了过去,“半个时辰后拔营。”
不容商量的余地。
军营中令行禁止,战时下的命令就是独断专裁。
他性情疏冷,待人平淡,监军打断他的命令,他只是冷冷地了过去,而没有做其他,已经是肖乙亭的幸运。
沈千户揣着手上去,笑着说,“监军京城来的不知道,马上要下大雪了,我们留着不走,要被大雪埋在这里的哦。”
是埋,不是困。
因为救援是虚无缥缈的事儿。
沈长年笑呵呵的,但嘲得很明显。
肖乙亭无论是眼中还是脸上都没有不悦,反而恍然大悟,羞愧地说“肖某久居京城,不知边关天气,险些酿成大错,惭愧惭愧,这就让随从整理起来,配合将士们行动。”
宁王淡漠地点头,点了几名将领即刻去军帐中议事。
杨久更不敢靠前了。
哪怕后面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脚下也像长根了一样,一动不动。
王爷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大气都没有喘一下,等走过了才扭头去王爷的背影。
他的视线像是有又像是没有地过她杨久嘀咕,应该是自己反应过度。
现在秋后算账。
“谁推我的”
杨久虎着声音问。
小甲低头,“我。”
“该打”
小甲白了脸。
杨久幽幽地说,“我知你是好意,让我冲出去和王爷说两句,亦或者投怀送抱。
但王爷公事繁忙,监军都受了冷遇,更何况是我。
来日方长”
吓死她了。
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冰冷的空气里一下子充斥了血腥的味道,他像是踩着尸骨血肉从修罗地狱而来,是青面獠牙的罗刹厉鬼。
“先记着,等日后一并打你。”
杨久缩了缩脖子,小跑着离开这儿,还是回到锅灶边放心,有火堆的地方才是温暖的地方。
她的身后。
小乙愧疚地深深埋着脑袋,几乎要哭出声音,“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当心,推了你。”
“以后注意点,别毛毛躁躁的,在宫里我们干着粗使活遇不到贵人还好些,在军中可不一样,稍有不慎就招来大祸的。”
小甲难得严肃地说着。
小乙低着头。
“公子性情和软,不会真的罚我。”
小甲心软了些,没有继续板着脸,“跟的人这样,是我们的福气,我们该更加尽心的伺候。
她说的对,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的荣辱全在她的身上。”
他们二人无关紧要,监军直接就给了杨九郎,甚至都没有叮嘱一声盯着杨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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