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鸣夏便笑了起来,胸有成竹道“上回小公爷来见锦秋,我同他说了几句话,才知道他去见她并非心甘情愿,都是国公夫人逼着过来的,他反倒是夸我夸我比她温柔解意得多,还邀我去他府上呢”
李氏长出一口气,轻拍了拍鸣夏的手,道“那便好,那便好,过几日我正要往国公府去,你便与我同去。”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子话,李氏这便往主院去了。
半年前,宋运病情加重,便不与李氏同房了,所以李氏一直住在清溪院,只是时不时过去伺候一二。
今日是休沐,宋运坐在院子里头,望着那女贞树出神。
这树终年常绿,冬天里也郁郁葱葱的,繁茂的枝头挂着几颗椭圆形的蓝黑色的果子,更多的是落了下来,铺了一地。
同周遭只剩下褐色枝干的国槐相比,它绿得独树一帜,却也绿得孤独。
“这树栽了二十多年了,今年还是头一回结果子,”
李氏含笑走进了院子,那笑里却含着毒似的。
她走过来在宋运对面落座,与他隔着一张石案。
宋运眼睛仍望着那株女贞,神色不耐,“今儿来找我有何事”
二人同床共枕了十七年,却处成了仇人,若不是碍着宋老太太的情面,他早便与她分居了,不至于半年前病重时才找着借口将她赶出自己的院子。
李氏是有些怕宋运的,讪讪道“听闻大丫头和她表哥”
话未说完,宋运一个眼风扫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李氏忙辩解“老爷,你可别误会了我,这么大一个府院我照管着,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打探他们的事儿,只是只是前儿守园子的小丫鬟见了,来报我,我这才知道的。”
“见了什么”
宋运陡然提高了声调。
他往最不堪的地方想过去了,心尖尖上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生疼。
李氏帕子抵在鼻尖,微垂下头来,支支吾吾道“这你便莫问了,我来是想问问你同意不同意大丫头的婚事。”
“除非我死了”
宋运一拍那石案,“叭”
的一声脆响,将李氏唬得颤了一下。
她原本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宋运反应这么大,来是打心眼里不乐意。
“我不是大丫头的亲娘,有些主意原本轮不到我来拿,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些年,臻儿对大丫头的心思我是在眼里的,打小就喜欢玩在一处,什么都让着她,这些年还跟着他父亲做生意,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况且这回拿到盐运权,不就是皇商了么配大丫头,也不是不可。”
“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宋运一拂袖子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微仰着头。
其实李氏心里懂得很,算盘更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她也跟着站起来,心里虽有些犯怵,却终是一咬牙,走到宋运身边,压着声道“你方才不是问那守园子的小丫鬟同我禀报了什么么”
宋运猛地回过头来。
李氏双腿打颤,面上却故作难为情,悄声道“大丫头现下这样子,嫁到哪一家,今后都有的苦头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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