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甭小薛班主。
老先生的铁琵琶,是老三巷,甚至是常辉郡大部分人成长道路上绕不过的记忆。
他陪伴这个城市跨越年轮,已经是一种情怀了。
收了街坊的东西,江鸽子又带着大家往老戏台那边走。
等过了女贞藤墙,江鸽子才察觉,前面安静,不是今儿游客来的晚,是老街里今儿集体没开市。
戚刃在他身边低声说“昨儿四嫂子来家里打招呼,说今儿都停板儿,买卖不做了,大家想来送老班主呢。”
江鸽子点头说了句“这人真活成这样,也真值了。”
连燕子在他身边也叹息“是啊,巫去了,人倒是会去不少,可又有几个真心虔诚人呢其实也不必活成惊天动地那种人,在几条小巷子让街坊们念念不忘就是难得的事情了。
老先生人不错,我记得以前拆迁那会儿多半城的人都躲了,就老先生一个人敢直面压迫,这老人家根骨里是有钢的。”
没十几分的时间,他们便远远的到老戏台前,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而这些人,老三巷的人大家是认识的。
薛班主的那些老戏迷。
以前黄伯伯竖起大拇指说过一句话,杆子爷儿,甭你是这个可是论滋润,论活的质量,那还是得咱薛班主。
都几十岁了被人当宝宝宠着,全九州也就这一位了。
江鸽子都没这待遇,他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待遇。
这都多少年了,老班主的铁粉儿年年给他做衣裳,季季给他添置东西,怕他冷,怕他热,怕他不高兴,都悄悄来,悄悄走如今也是,他们依旧来了。
来了也不表达哀伤,就红着眼圈儿默默的送。
等到江鸽子过来了,在这边支应的黄伯伯才捧着几张支票过来说“爷儿您来了”
江鸽子点头。
黄伯伯一脸羡慕的把支票递给江鸽子说“这是那头给的,说是大家集资想给老先生在对面山上买一块好坟地,最好是那种能到老戏台的。”
江鸽子了最上面一张,面额是两百贯。
他说“这钱儿不能拿,你跟他们说,就说这是我的分内事儿。”
老三巷的鳏寡孤独的确是归江鸽子这个杆子爷管的。
黄伯伯点点头,又满面为难的说“说的就是呢,我就说这是我们家里的事儿,亏谁也不能亏了他啊可”
他拉过江鸽子压低声音说“老家伙昨晚跟我说了,他想烧了了事,他想海葬呢,除了这个,老东西要求可复杂这样,您跟我这边来,我跟您详说一下。”
江鸽子对面黄伯伯表情古怪,像不吃榴莲的人,被人逼着吃了一大坨火烤榴莲那般拧巴。
所以他们俩便一起到以前老班主常躺着的那块,对着老戏台的青石条子上坐下。
老戏台前,薛班主正被三个徒弟侍奉的浑身滋润,邓长农给他洗脚,洗完了还要给他剪脚趾甲,擦香脂。
何明川在给老头护理手,用上好的护甲水把他十根手指甲盖儿都走的油亮粉嫩。
还有老没见的六顺班的女班主白兰花,她正跟林苑春一件一件给薛班主检查行李呢。
这架势真的就跟正当红的角儿出远门一般。
身边侍奉手巾的侍奉手巾,管茶水的管茶水,照顾胃口的照顾胃口。
呼呼啦啦一帮子随行不说,还要带上配合的乐队以及现在流行的舞美设计。
何明川他们花了大本钱,给他们爷爷置办了全世界最好的音响套装,用老三巷街坊的话来说,那喇叭大的,能有棺材大
黄伯伯着那边说“您甭他这样就觉着穷讲究,其实,他瞎那会儿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所以这老家伙心里,他那张脸也许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儿,他就觉着自己不会老,可美了全世界就属他最好呵”
江鸽子本来内心颇酸,听老头儿酸巴巴的这么一形容,他就笑了“人家就是挺美的哈,其实心理年轻挺好的啊。”
黄伯伯摇头笑“可不是,人家那是何止年轻,这家伙压根就没老过早些年那盛况您是没到过,这家伙一出门,身边撕心裂肺能跟着一帮子人,那阵势,皇帝出行也就那样了。”
江鸽子莫名脑袋里就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王源我你放屁那是木村拓哉
大家好,我是郭德纲
咳
“人七八岁就红了,就是咱这老台子上火的,六顺班那会儿甭管什么角色,这第一场,就得咱这台子上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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