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如此失态,当着众人的面唤出了另一个男子的小名,莫说帝王了,就算是民间小门小户人家的男子,也断断不能忍受。
“贵妃,自你进宫的这些年,朕可曾苛待于你?”
激怒
“未曾……”
孙贵妃双目虚虚地看着帐上的暗纹,“皇上只是没爱过谁罢了,哦,您谁也不爱。”
如何要他去爱这些因着前朝的制衡被选入后宫的女子,她们无一不与母家同气连枝,从入宫那一刻就该做好准备的,而不是在多年后来质问他……为何从没爱过她?
她们又何曾真心地爱过他这个帝王呢?
“皇上,臣妾累了。”
孙贵妃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悲凉,慢慢地看向毕灵渊,
初初进宫时她也曾怀揣着少女心事,尤其当今的圣上还是如此英俊风流,只是后宫的女人太多太多了,他先是与皇后青梅竹马,后来又有了个从天而降的槿嫔。
人生的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行至半途,才陡然惊醒——这一路走来皆是错。
“我做不了贵妃……”
孙贵妃眼中慢慢泛起泪光,无奈的哭泣中带着几分早已毫无意义的委屈,“皇上既然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要纳我入后宫呢?我明明可以相夫教子,好好地过完一生。”
“孙贵妃,”
毕灵渊再也听不下去,压抑着怒气轻声呵斥了一声,“你僭越了!”
孙月容擦去脸上的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毕灵渊:“僭越便僭越罢,孙家没有了我这个贵妃,他们还会送另一个孙贵妃进宫,直到诞下皇子,又可再续孙氏的荣光,而我……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毕灵渊垂眼,摩挲着暗袖中的香囊,冷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
孙月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皇帝的眼中竟带着深深的怜悯:“就连我这种傻子也知道这是句玩笑话,只有皇上当了真,后宫妃嫔哪一个和前朝脱得了干系?”
“你如今当真朕的面口出狂言,就没考虑过孙氏?”
毕灵渊突然问道。
孙月容笑了笑:“就算我口出狂言,皇上如今拿孙氏也没办法,难不成皇上还能昭告天下说孙贵妃疯了?家丑不可外扬啊,再者,皇上拿什么由头动孙氏呢?叛国吗?”
最后那一句是故意激怒的话,她明明知道陆氏为何被问罪,毕灵渊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疼得孙贵妃脸色又白了白,却依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有本事就杀了我,问孙氏的罪!
最好还有上官镛那个老东西!
他们狼狈为奸结党营私,为了保全自己,连上官奥也不放过,一有风声赶忙斩了自己的嫡子给皇上表忠心!
他们是畜生,该死的畜生!
你要是皇上,是帝王,你要是愤怒,就杀了他们!”
毕灵渊定定地看着陷入狂乱的孙贵妃,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
孙月容又哭又笑地扑倒在被褥中,绝望地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拿他们没办法……我就知道……”
外头的宫人们听不大清皇上的贵妃在说什么,只听得见贵妃发疯般的喊叫和哭闹,寿阳宫的宫人心早就凉了,散了,垂眼看地不做声。
不自量力
陆晗蕊到了寿阳宫,不忙着让人通报,回身朝全才和吴用挥挥手,
见他们退下,她才小心地往寝殿内走去,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皇上和贵妃二人,如困兽一般。
毕灵渊虽然不至于怒气滔天,但他越是安静冷淡,她就知道,他心里是真的在意了。
孙贵妃想要破釜沉舟激怒皇帝拖孙氏和上官镛下水,但皇上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就算被妃嫔如此讥讽,他也只能当做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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