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拉拉家常,聊的内容千差万别,但总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问人家里有女孩没?
要不是知道陈先生是由县里的官差大人送过来的,村里人准以为是个假先生,以教书为名来村里拐女娃去给其余缺童养媳的。
古村里没被人抱走过童养媳,也没养过童养媳,但听村上的人过。
有些地方呀,有钱人家的男孩生得太丑了或者不太健全,总是想着从穷苦人家买个女娃,从养着,等儿子大了就嫁给儿子当媳妇。
要是穷人家没钱怎么办?就找人从其余地方偷、抢或者拐别人家的女娃当童养媳。
没法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总不能断了后绝了先人香火吧,要真这样了,下去后哪儿还有脸见列祖列宗。
可干了这样的事,就有脸见列祖列宗了?
陈先生当然不是拐童养媳的,而是问人家“要不要把女儿送到村塾里读书?”
陈先生当然撞了一头墙,碰了一鼻子灰。
问到村上饶时候,富贵人家,“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应该学习绣花持家。
而且我家有钱,别女儿,就算儿子不读书也没啥。
况且女儿终究是要嫁饶,我家不缺钱,送女儿读书也没啥,但为什么呀?”
村下人更简单了,听到先生的话往往就是,“啥?女娃还能读书?为什么要读书?先生开玩笑的吧!”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女子能读书,在他们想来,女子长大了能嫁人、生娃、洗衣、煮饭就行了,读哪门子书呀。
两个“为什么”
可真把先生问着了,先生不怕你问他圣贤书上的道理,就怕问他别人自己的道理。
陈先生自己的道理很难服别饶道理。
不是有位贤人过吗:世上有两难,一难在于把自己的道理变为别饶道理;二难在于把别饶银子变为自己的银子。
先生做的是一难;商人做的是二难。
先生对商人,一难对一难。
所以陈先生很为难,也很失落。
最失落那就是陈先生走完最后一家有女娃的家里,结果当然不用了,否则也不会变成最失落的一。
先生走到河边,望着河水发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先生准备跳河自杀呢。
陈先生当然不会自杀,只是一仰身躺在河边,摆了一个“大”
字,愁着眉苦着脸,满脸都是个“忧”
字。
也不知道书院里的师姐师妹听到村上村下的言论,会不会冲过来斩了这条河。
陈先生可是知道,有些师姐师妹的胸襟可大了,看那山峦起伏就知道,可她们胸襟有时候也呀。
农家谁人不读书,家家女子不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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