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凝望她。
崔沁从他掌心将手抽出,缓缓抬眸,目光从他朗隽的面容掠过,直射他心底,
“慕月笙,你如实回答我,你真的没喜欢过她吗”
慕月笙双眸如月,浅浅迎视她,点头道,“我那时对她确实比旁的女子要好,便如兄长对妹妹,我顾她,照料她,是希望她无忧无虑,希望她得嫁良人。”
“有一桩事忘了告诉你,镇北侯世子霍序曾向她求婚,彼时我们已成婚,我问她肯不肯,她拒绝了,那时我只当她不喜霍序,略觉遗憾,毕竟我也希望她能找个真心疼她的丈夫。”
“当初在房将你斥出去,与其说是维护她,不如说是太不将你当回事,只仗着你性子好,便欺负你,将身上戾气发作在你身上。”
说到这里,慕月笙语气略有些艰涩,唇角缀着苦笑道,“沁儿,我若对她是男女之情,不可能不动她,男人真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现在很清楚。”
他会有欲望,会想去占有她,见不得她对旁人笑,不许她与任何人有亲密的举动,哪怕是女子都不成,只容她在他怀里笑,在他怀里哭,喜怒哀乐皆由他一人掌控。
崔沁从他直勾勾的眼神嗅出弦外之音,脸颊发烫,嘟囔着哼了几声,
“婚的事容我思量。”
慕月笙一连数日不曾阖眼,略有些疲惫,只叹息一声,将她又抱了过来,
“我将你父亲的老宅给赎了回来,我母亲亲去范家请范阁老过崔府下聘,是你伯父代收的,他已在婚上署名,一切完备,只等我们回京。”
崔沁听他将老宅子给赎回,一时眉梢的冰雪消融,眸眼盈盈盯着他,愣神道,“你真把宅子给赎回来了”
那里承载了她幼时所有的美好,宅深树茂,景色怡人。
后院曾种一颗大槐树,爹爹亲自在槐树下置了一秋千,娘亲曾搂着她坐在那秋千上荡啊荡爹爹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写字,她梳着一双丫髻,粉雕玉琢地趴在桌上,那砚台比她脑袋还大,毛笔比她手指还粗,她却磕磕绊绊抱着笔头,在宣纸上胡乱画来画去,惹得爹爹哈哈大笑,记忆早已斑驳,那份温情却刻骨铭心。
慕月笙深深望入她眼底,那里倒映着他清润的笑,“你且放心,契皆妥妥帖帖的。”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里,用胸膛的热度浸润她冰冷的肌骨,缓缓的一点点,收紧手臂,将她眼底的泪珠轻轻摇下,随着那晶莹泪花跌落,崔沁露出明晃的笑容,
“谢谢你,安丰胡同才是我的家呢。”
温香软玉窝在怀里,慕月笙由衷的踏实,下颌压在她肩头,细细蹭了蹭,低喃道,
“以后国公府才是你的家。
我已着人修缮国公府,咱们大婚后便住在里头,与慕府隔着一堵墙,你除去给母亲请安,其余皆在国公府内,与长房二房皆不相搭,她们和善你去应酬几句,不聪明你便不搭理,国公府是你的天下,任你自在。”
崔沁晓得慕月笙的国公府便在慕府隔壁,只因他一直住在慕家,国公府一直空着,这一回二人能在国公府大婚,倒也极好。
她窝在他心口没吭声,身子往他怀里蜷缩着,打着哈欠道,“我乏了”
簪子被她蹭歪,发髻松松垮垮,青丝泻下一大半,
慕月笙将她小脸从秀发里剥出,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情不愿道,
“窝在我怀里说乏,是想我伺候你睡崔沁,你要我无名无分跟你多久”
崔沁闭着眼笑得双肩轻颤,不知是情浓所至,抑或是迷迷糊糊困倦不堪,隔着薄薄的面料,往他胸口那处轻轻咬了咬,用气音说着,
“你不是要当我入幕之宾么”
前所未有的俏皮。
颤粟席卷全身。
慕月笙的心猛然间被攫住,喉咙顿时又躁又痒,高大的身子就这般僵硬地跟烙铁似的,忍得很是痛苦,深邃的眸如同沸水滚过,艰涩又深沉地狠狠地用目光凌迟着她,吁吁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闷声轻哼,
“傻丫头,我是人,不是神,你别挑衅我”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将崔沁抱起来送上珠帘后的软塌,将娇软的身子放在被褥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褥,覆上手盖住她湿漉漉的眼神,
“你睡,等你睡好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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