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监净身要尽早,越小的孩子,伤口越好长,若是年龄太大了,多有姓名之忧。
所以,这么一算,曾尚平七岁就已经入宫了。
王疏月不禁在心头感概。
从七岁开始,在紫禁城里整整生活了二十年,那怕是的认得这紫禁城里每一株花儿吧。
“那公公伺候了裕娘娘很久吧。”
“前十八年,奴才都在承乾宫伺候娘娘,后来得娘娘的提携,去了掌仪司,但心啊,还是一直向着承乾宫的。
那处宫殿是内廷里最暖的一处。
只是如今娘娘不住那里。
现是成主住着。
姑娘要是花儿,大可去,西南墙角处有一株玉兰,暮春落花,是紫禁城的第二场春雪。”
第二场雪。
她无端想起了养心殿东稍间的“春如海。”
一时心旷。
“姑娘,奴才有句话,恐的会冒犯姑娘。
但不言,又恐会令太妃抱憾终身。”
“公公讲。”
“姑娘心中,可还有与十一爷相守之意。”
王疏月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而望向那宫墙上摇曳的杏花影。
她的人生已经被太多的人推着攘着走到了这个境地,不管在别人眼中,是命运的厚待还是轻薄,对她而言,都叫“不得从心而活。”
曾尚平应该是敏锐的人,又是替太妃问她这句话。
于是面对着他,王疏月突然想认真得说些什么。
她垂下眼睑。
将手中的朝怀中拢了拢。
“曾公公,若我是个孑然一生的人,又或者没有困在紫禁城内,我应该已经一人一马奔丰台去了。
但绝不是为了什么相守之意,是为了全我这一生的名节。”
曾尚平笑了笑。
“姑娘这几年的名声被王爷累得不轻。”
“他是个好人,他心里有福晋,我不是他情愿要的人。”
“所以,还是娘娘时常说的,她老人家瞎了眼睛,终于挑出了最好的给王爷,可惜王爷临到去丰台前,才见姑娘的好处。”
说着,曾尚平停下脚步。
二人已经行到月华门前了。
“奴才是跟久了娘娘的人,又着十一爷长大,大把的心都放在两位主子身上。
姑娘别怪奴才不知体谅。”
王疏月摇了摇头“我也能想得通。
只是我想清清白白的活着,这件事似不能够。
但娘娘待我很好,足以抹杀那些虚名。
如今,我也在想,还有什么能为王爷和娘娘做些什么。
我这么个愚笨之人,始终。”
“为他死。”
这一声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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