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是猛然间被惊醒的。
后背冷汗涔涔,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对着虚无空气伸出手,理所应当地,什么都抓不住。
稍稍清醒过来,云畔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领口,直到掌心握住那根细细的银链,以及上面坠着的圆环。
周唯璨还记得自己曾经送过她一条项链吗?
应该早就忘了吧。
毕竟于他而言,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没有任何意义的旧项链而已。
夜晚寂静荒凉,几缕月光透过窗沿倾斜进来,照亮桌面一角。
云畔双手抱膝坐在床头发呆,好半天才看清楚,桌面上躺着自己的手机。
后壳、电池、以及si卡这些组件都被拆卸下来放在一侧,用报纸垫着等待晾干。
旁边还晾着她出门时带着的充电宝、数据线、车钥匙等杂物,应该都是从她的挎包里取出来的。
视线逐一掠过,最后定格在桌面最里侧,一个皱巴巴的白色信封。
已经被拆开了,信纸单薄如蝶翼,摊放在微弱的月色里。
云畔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心脏几乎骤缩。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云畔猛地回头,下一刻便看到周唯璨,手臂上的红色划痕依然触目惊心,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伴随着的,是扑面而来浓烈的烟味。
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周唯璨置若罔闻,合上门,走近几步,拉开椅子坐在桌前。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最多不会超过半尺。
他身上的烟味大面积飘过来,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渗入她的皮肤,将她的身体钉在一处,动弹不得。
仿佛一个亟待审讯的犯人,云畔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往棉被里又缩了缩。
月光照亮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沉默片刻,周唯璨开口,嗓音微哑:“睡醒了就聊聊吧。”
云畔没吭声,余光瞥见他伸手拿过了桌上那张信纸。
白色信纸被雨淋湿,已然风干,现在又皱又硬,上面的黑色字迹也洇成一团,模糊到难以辨认。
周唯璨眸光微垂,望着那张信封,良久才问:“什么时候写的?”
云畔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说:“记不清了,前几年吧。”
他脸上没有表情,捏着信纸的手指却很用力,“原因呢?”
原因?
哪有什么原因。
对她来说,不是做什么事都有原因的。
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来的话——
因为真的撑不下去了。
想离开这个世界。
想死。
可是她能这么说吗?云畔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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