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她们俩正坐在梳妆台前,并排卸妆,娴月在妆容衣服上向来是天生灵巧,一面说话一面由丫鬟们伺候着卸簪环钗饰,说的话更是像压根没离开过京城,在这娄家老宅了生活了十来年似的,话说完了,一头乌云似的头发也清清爽爽松松散散地垂在背后了,实在是赏心悦目。
凌霜被她逗笑了。
“你从哪知道的这么多?”
“我有消息来源啊。”
娴月对着镜子照照自己脸,用手扶着鬓角边,看自己眼尾的一颗小痣有没有长大,娇气得跟个小媳妇似的,还得意地道:“山人自有妙计。”
凌霜的反应是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别照了,够嫩了,都能掐出水了。”
“诶,你别弄,等会又掐红了。
明天可是小寒梅花宴,是正事呢。”
娴月又对着镜子把罐子里的兰花霜细细涂满脸,抹完了,手上还剩点,看凌霜躺在床上看书,还想给她也抹上点,凌霜躲开了,道:“再玩揍你了。”
“不识好人心。”
娴月逗她:“你过两天去程家拜寿吗?还不打扮打扮,到时候见了竹中君,临时抱佛脚可来不及。
说真的,程家叔父年前也升了,正好和冯家舅爷在一个衙门,我可听说了,玉珠碧珠两姊妹把你家程筠也视为目标之一呢,你可得看好了。”
“他又不是条狗,逮谁跟谁走,还得看好了?”
凌霜只淡淡道:“别闹了,我今晚得把这本书看完,你早点睡,明天要赴宴呢。”
“你也早点睡,别把眼睛沤坏了,到时候见了竹中君……”
凌霜见她实在不安分,取笑个不停,索性放下书起来,把她按住挠痒痒,娄娴月虽然牙尖嘴利无人能敌,实则手无缚鸡之力,身体连卿云那个慢吞吞的家伙都比不上,是当初生她时娄二奶奶还陷在这老宅里,受了气,所以胎里不足,襁褓里又跟着父母舟车劳顿,落下的隐患,常年多病,所以但凡动手,总是不到三下就求饶了。
凌霜挠到她求饶才放过她,娴月虽然话多,其实也劳累了一天了,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凌霜让丫鬟也去睡了,自己看完小半本书也躺下了。
谁知道刚睡下不久,卿云就过来了,显然是起夜时顺便查看一下自己和娴月的。
果然,卿云先把她们的被子掖了掖,又拿出一个小荷包放在娴月枕头边上,闻起来酸酸的,应该是冬天吃的药梅子。
娴月身体弱,春天容易犯咳嗽,看三房今天那作派,迟早把娴月病秧子的名号传扬得京城都知道,免得挡了她女儿的路。
卿云应该是想起这个,所以找出药梅子来让她随身带着,免得这几天赴宴露了怯。
她看完娴月,又把凌霜的书收了,笑着叹了口气,把什么东西放在凌霜书下面。
凌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懒得管,第二天醒来一摸书,发现是块冰冰凉凉的玉,圆滚滚的,没什么特殊的,正疑惑呢,娴月一眼就认了出来。
“真笨。”
她把那块玉往凌霜眼睛上一按:“拿这个敷眼睛,就算肿得桃子似的都能消肿,你没听娘说,有些人家的媳妇日子难过,哭了还不能让人发现,不然长辈知道就骂,说‘青天白日哭什么,咒人呢?’只好拿冰凉的井水洗脸,让眼睛消肿。
你快敷敷,等会娘知道你熬夜看书,又要骂你了。”
凌霜懒得管,扔去一边,匆匆梳妆,那边跟娄二奶奶的黄四姨已经来催了。
黄四姨是娄二奶奶的陪嫁丫鬟,当年在娘家当女儿时就一起长大的,娄家姐妹都尊重她,叫她四姨,凌霜小时候淘气,叫她黄四娘,还给她起个外号叫花满蹊,让人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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