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李大明坐在病房快饿坏了,他等了一下午,也没有见到他娘回来。
想到被抓走的父亲,又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腿,李大明悲从中来,不受控的放声大哭,可整个病房只有他一人,没有安慰,也没有医护人员前来查看,甚至连一口水都未曾递来。
他实在是饿得不行,只能将脑袋埋在被子里,试图寻找一丝温暖。
他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肯定是娘收拾东西耽搁了时间,没赶上到县城大巴,明天就会来的!
刚截肢的人,往往会遭受幻肢痛的折磨,李大明也没能幸免。
他仍能真切地感觉到被截除的右腿还在,一阵阵刺痛、灼烧感不断袭来,有时又像有小锤子在一下下敲击,疼痛难忍。
医生曾向他解释,这是因为截肢残肢的神经末梢受到损伤,这种疼痛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甚至有人会被伴随一生。
在疼痛与绝望中,李大明渐渐陷入迷糊,可这一晚,他睡得极不踏实,数次被剧痛从睡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都是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却没能驱散李大明心头的阴霾。
他不仅没等到母亲,还等来了催缴费用的护士。
“你父母不在吗?住院费只结算到今天,要是再不续交,就只能出院了。”
护士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又无情。
李大明诧异,他的情况很严重,医生说过恢复得好最快也要十天出院,慢的话起码要半个月。
他第一反应就是给村里打电话求助,但他才现,自己压根没有号码。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进来查房,看了看他的情况:“今天要继续打抗生素,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最近是感染的高期。
赶紧让家人去缴费吧,不然药都开不出来。”
李大明咬了咬牙,实在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央求护士:“护士姐姐,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病人张子阳的家长?张子阳是我表弟,他妈妈是我大姑。”
其实李大明心里没底,他很清楚,要是换做自己和父母绝不会伸手相助。
护士同意帮忙找人。
此时差不多上午十点,李红梅正吩咐福宝出去买菜,吃完午饭还约了孙老师去学校看看环境,再到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李红梅盘算着搬出来住也好,二弟被抓走后,她和二弟妹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母亲说不定还会把责任都怪到她头上,恐怕也不会再容她住在家里。
一想到未来要面对的这些麻烦事,李红梅就头疼不已,还好能出来工作,也算有个盼头。
对于李大明的学业,李红梅其实不太了解。
她想着,要是大明入学考试过不了,就再去县城其他学校问问,进不了第一名的学校去其他次一些的总可以吧。
实在不行,就让大明休学一年,在家把腿养好,明年重新读初一,反正她现在有工作能养得起儿子。
只是,如果腿永远好不了……李红梅不敢再往下想,她觉得有福宝这个小福星在身边,再大的困难都能扛过去。
正想得入神,李红梅被护士的喊声打断:“同志,请问李大明是您的侄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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