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批如烂泥一般重新落回床榻。
他的眉头深深地拧起,嘴巴扁成曲线,长长的睫毛变得湿漉漉的,眼角疑似挂着水珠儿,就连鼻头都颤巍巍地红了起来。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诉说着难以承受的生命之苦。
殷无执扭脸去齐瀚渺。
齐瀚渺道“大概是,一刻钟吧陛下说的。”
再等一刻钟,那就是卯时末了。
殷无执着桌上的漏刻,想着雨中等待的一干大臣,脸色越来越阴郁。
昏君着实可恶。
这样的雨天,那么多人天未亮便到了,他居然还能心无旁骛地在这里睡觉,就一点都不为臣子考虑么
齐瀚渺跟他一样心急如焚。
他也是真的不明白,天子是如何睡得下去的他就一点都不担心百官在等他的时候生出什么情绪来危及江山
这一刻钟对于殷无执和齐瀚渺来说变得无比漫长。
殷无执来到门口了一眼天色,因为下雨,天空的亮度被乌云掩盖,光线昏昏暗暗。
再次回头向姜悟,对方皱巴巴的脸已经恢复平静,想是重新睡了过去。
他走回床边,盯紧漏刻。
一刻钟之后,便立刻掀开了被子,冷道“时间到了。”
若非他年迈的父亲与老师皆在雨中,他才不管姜悟要混账到什么时候。
失去被子的混账在龙榻上蜷起了身子。
他分明记得自己都已经起来了,也洗漱完毕去上朝了,怎么居然还在床上躺着。
丧批有些茫然,怀疑这一定不是真的,他分明已经起来过一次了。
“陛,下。”
殷无执的声音阴森可怖,一字一句地朝他砸了过来。
好罢,这才是真的,方才不过是他在做梦。
姜悟睫毛抖了抖,道“殷卿,朕命你代朕去上朝。”
“荒谬”
“”
姜悟又闭了会儿眼睛,终于丧丧地接受了现实“扶朕起来。”
闲不住的殷世子终于找到事做,立刻坐上龙榻将他扶起,丧批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被他板着脸推了一把,顿时又软软地朝前折去。
殷无执不得不伸手握住他的肩膀,用手臂的力气撑着他。
等在外面的宫奴鱼贯而入,有人捧着水盆,有人捧着毛巾,有人捧着茶水,有人捧着龙袍,有人捧着头冠,有人捧着玉勾齐齐跪在了龙榻前。
齐瀚渺先端了茶水上前“陛下,香茶漱口。”
丧批垂着脑袋张开嘴。
齐瀚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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