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日卫大哥惨状,我心惊肉跳,愧疚不堪,也不肯悻悻离去,只眼巴巴望着紧闭的大门,自责不已。
“缨妹妹几日前的事迹确实辉煌,子桓不愿见你也是应理。”
我泪眼婆娑回头,却见夏侯尚冰冷着张脸,挽臂站在身后。
“伯仁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夏侯尚鼻哼一息,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只微微点头。
让此人句“谢谢”
已比登还难,就别奢望他会帮我在曹丕跟前求情了。
于是我低下头,正预备离开,他突然问道:
“那七人中,有一人与你极要好的吧?”
我站住,哽咽不言。
“就这么死在你眼前,你不心痛?”
“我会尽我所能弥补的!
我会好好赡养他们的家人……”
我红着眼看他,声音渐渐下去。
“呵,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哪里还有什么亲眷呢?”
闻言窒息,我强忍住心中悲痛,缓缓问道:“卫大哥……他叫什么名字?认识这么久,我竟从未问过他。”
夏侯尚抱臂冷笑:“燕代多名马,燕赵更多慷慨悲歌之士。
他原是易县人氏,自幼失了双亲,去年北征乌桓,他与子桓讲,想归乡祭奠,到底因为战事耽搁下来。
如今人已入土,何须再问名姓?”
今后数年,曹操都不会对冀地用兵,想来我也绝无机会再回易地,更不能亲自给卫大哥祭奠双亲了。
又想起临渝城郊,还葬着另一座孤坟,一时悲慨不能自持,站不住脚跟,泪珠啪嗒啪嗒摔在地面上。
夏侯尚笑了笑,思忖半晌,忽而踱步走近,俯身轻问:
“先别急着悔恨,我且问你:兔子呢?”
“什么……兔子?”
“那日猎场的兔子。”
我难为情地转过头去,犹犹豫豫:“被我放了。”
“放了?”
夏侯尚又气又想笑,“那是我猎得的,你预备怎么赔我呢?”
“……”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夏侯如此心眼,气得我别过脸去,他却故意转到我面前。
“兔子放了可以再抓,人放了可就抓不回来了。
缨妹妹欠子桓的,又预备怎么赔呢?”
“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还在装疯卖傻呢?”
夏侯尚冰冷地看着我的眼睛。
“诏狱一事,分明是你与郭祭酒、荀令君串通好的。”
“你胡!”
夏侯尚步步逼近。
“郭祭酒、荀令君与杨叔夜本就有故,若无荀令君暗中相助,你以为你们当真能顺利出狱么?世人总不会过分苛责一个逝者,郭嘉,不过代司空做了司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而杨夙此人,素以心狠手辣慑敌闻名,他在子桓面前如此待你,不过是让你拥有洗白的机会,让你在曹家尚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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