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年了,早忘了。”
我很不自信地回答道。
“缨儿,叔夜与你不同,他来这儿要比你早上许多年,他很多性情,都已和我们相近。
你对他而言,兴许只是远方来客,未必再是亲友。”
我闻言一怔,浑身发冷,旋即反驳道:
“不,他还会认我这个朋友的!
一定会!
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愿如此吧……”
郭嘉又面露我看不懂的愁容,他兀自低语着,“嘉也愿相信,叔夜还是当年的叔夜。
岁月划在他脸上的道道伤痕,也不得教他赤忱之心更改半分。”
过了很久,郭嘉才缓缓补充道:“缨儿,救叔夜出狱之后,他一定会护你周全。
你定要告诫他,勿要觅机寻仇,以卵击石。”
“如果我真能救出我的朋友,曹司空会不会……想杀了我?”
我冷冷地问道。
郭嘉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缨儿可自问于心,司空可会杀如今的你?”
“现在定然不会!”
我颇为自信。
清河崔氏女的身份,又有这一两年声名加持,我显然会在曹操心中与众不同。
他每次打量我的眼神,与其他姊妹都是不同的。
“没错,嘉知曹公,曹公不会把缨儿如何的。
可曹公是君,君有君道,只要你未将一些暗下之事摆于明面,不曾触怒君威,他绝不会重责于你。
其实,曹公的心肠,有时也很仁慈,只是形势所迫,使他有时不得已做出某些选择。”
“缨儿救叔夜出狱后,要好生待他,你们可去江南避乱,记得给他……去寻个一流的医官……这八年来,他一定过得很不好。”
我那时并不曾想过,这“寻医”
二字背后的隐情,只是想到杨夙一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足足受尽折磨近八年,就深感窒息,眼泪不觉间又落在郭嘉的衾被上。
郭嘉咳嗽了几下,苦笑道:“缨儿,且改了这爱哭的毛病吧。
我知你心智之坚不弱于男儿,只将哭泣当作宣泄之法。
嘉这病自己清楚,并不会一日两日便要了性命。
至于叔夜之事,多想无益,事情已然发生,便不可更改。
当下你能做的,就是准备好一切,彻底立下与杨夙远走的决心。”
“远走?”
我眼神空洞洞的,“没了杨夙,我当真就无法生存吗?”
“缨儿不如叔夜,叔夜从不轻易落泪,跟叔夜走,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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