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祭酒深通有算略,达于事情,乃阿翁口中可助成大业者,且最晓阿翁心意。
崔缨不才,已览诸子之书,凡章表书记,亦略学一二,可使为军师祭酒府中侍笔,从学兵法,抄录典律之事,如此,筹画之士可俟矣。
“古者亦不乏巧慧能言,精思博学之女公子,或有许穆夫人一心赤诚,为家为国;或有曹僖妻慧眼识人,以礼规劝曹僖;或有钟无盐谏齐宣王,励精图治。
窃以为时值乱世,俗礼勿拘。
《礼》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
’此理自然可适于妇人!
“缨忝承父叔庇育之泽,女学不精,夙夜忧叹,常惧辱没士门之名。
扶风班姑,宗族赫赫,犹尚文史,执笔续书。
我独何人,徒享富贵。
是故‘父兄不可常依,乡国不可常保,一旦流离,无人庇荫,当自求诸身耳’。
缨虽为女儿身,深蒙司空府崇武尚才家风熏陶,犹有男儿之志,诚盼成材,尽心为阿翁分忧,为国纾难!”
叩首再拜,满堂悄然。
我不知叔父崔琰喜怒颜色,只好穷尽言辞为自己拜师寻由,情理兼用。
我并未料到,今日这场即兴廷对,将改变我半生轨迹。
“善!”
郭嘉鼓掌道好,与曹操眼神交流片刻,便踱步出列,侧身面向我道:“崔姑娘,嘉且考你一问,倘你答得清白,郭某这关,便算过了。”
“先生请教。”
“去岁十月乙亥,司空曾下一令,勉励群臣踊谏,诸掾属治中、别驾,皆当常以月旦各言政失,”
郭嘉把目光对向崔琰,“令叔持心平正,数月以来,多进忠实之谏,料其女侄也当了了。
不妨试论:冀州初定,除却整风顿俗、复礼修制,司空还当裨补何处缺漏?换言之,司空当前最要紧的内政,为何也?”
诸臣面面相觑,或有人笑言:
“如此之问,岂不为难崔公女侄了?”
“此女适才阔言,绝非等闲,还是静候罢。”
崔琰一言不发,仍旧肃立。
曹操向我投来期许的目光,显然十分满意郭嘉这个考问。
很明显,崔琰上给曹操的谏书,郭嘉都看过了。
郭嘉以此出题,既顺了曹操的心意,又送了崔琰颜面。
他似乎肯定,我能够廷对如流。
廷对,不就是策问么?难道我一年多的书当真白读了?又不是没在东阁与曹植辩论过这些话题。
而面试演讲所需的口才、应变抗压能力,对于21世纪培养出来的师范生来说,可都是基础技能。
我开始低眉沉思,大脑飞速运转,迅速解析考题,组织应答语言。
按历史,如今曹操最要紧的外政,当属追剿袁熙、袁尚二兄弟,内政自是政策推行颁布之类。
郭嘉让我尝试论述,实际上就是推测曹操接下来的举措,看来他要考我洞悉时局的本领。
很多年过去了,前世读得滚瓜烂熟的《三国志˙郭嘉传》虽然忘得差不多,但还是记得大概的。
让我想想,建安十二年,北征乌丸之前,曹操做了什么,郭嘉……诶?郭嘉好像在这时封侯了,封的……对了!
“洧阳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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