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有权贵公子欺负于你?”
我警惕地问道。
铖儿却只低头不语。
见此情状,我便心知崔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叔父崔琰是曹操身边当红之人,他刚正不阿,在州牧府衙署的行事作风,早已闻名全邺。
城中怕是有不少权贵都忌惮于他,崔铖与那些贵公子在街上碰着,不被他们为难才怪。
我越想越气,气的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居然全不知晓。
而铖儿也从不主动跟我说起,是不想给我增添麻烦。
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
,让我一阵心酸又心疼。
“铖儿,你要记着,你是清河崔家的公子,你跟他们那些人不一样。
你还记得当初你跟阿姊约定的吗?你说过,你以后长大了要当大将军的,现在这个天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公平?为什么那么乱糟糟的?都是因为诸侯割据,战乱不休,百姓才过不上好日子。
等你再长大些,就可以去从军,跟在彰公子身边,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铖儿听了却并不十分高兴:“曹家公子也不见得多好,阿姊,你还是少跟他们往来。”
我听出话中有话,忙小声询问铖儿具体情况。
“阿姊常与我提起的子建公子,就跟那些纨绔公子有不少往来,我还在建宁街遇着过几次呢。
倒是那个曹二公子,巡城戒严,常常将那些闹市的纨绔子弟赶走。”
“有所往来?”
我笑道,“他也跟着去吃酒赌博么?”
“那倒不曾见过,铖儿只是觉着,曹家人与那些纨绔不过一丘之貉,成日悠游闲逛,斗鸡走马,恃威凌弱也是迟早的事。
阿姊今后,尽量少与此人亲近罢!”
我笑着摸了摸铖儿的头:“不会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看他长得蛮高大的,其实人还是挺憨厚老实的,就是爱玩,爱看热闹,他交朋友都是凭兴趣和心情的,一定是那些纨绔公子想讨好他,才跟在他身边。”
“我听过他的名声,确实很有才华,跟其他公子哥不同。
可倘若将来他主动与那些人往来呢?阿姊你还这样替他说话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很快便到了内院,便姑且赞罢不谈。
秋风送爽,蕙兰院里欢声笑语,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院内外都挤满了人,曹冲跟周不疑在阶前颠着皮球,一玩就会;曹节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她握着风车从阶前疯跑到院门口,撞到了拿拨浪鼓逗公子宇和小曹叡的乳娘;公子上和公子彪两兄弟在西墙角饶有兴趣地练单双杠;秦朗和公子衮倒对我书阁里的那一堆,从叔父崔琰那儿借来的经书十分感兴趣,两人还悄悄地说着话;在我的鼓励下,铖儿犹豫再三,终于和其他公子一起骑木马玩耍,锐儿和铭儿已经拿着无锋的木剑四处奔跑追逐,锐儿边跑还边笑嘻嘻地呼唤“阿姊”
。
();() 姑娘们这边,二姐曹宪则领着曹华、曹贞、曹姝等一众姐妹在水池边,或是踢毽子,或是吹泡泡、那泡泡水,原是我将澡豆粉兑水,加酒和草木灰合制而成的;其余幼小的弟弟妹妹,都在贪嘴尝着各种口味的饴糖,桂花味的、梅子味的、香梨味的……
我换过一身胡服便衣出来,满面春风,遂脱了鞋履,站在秋千上,抓着铁索,迎风荡起,时而灵活地翻腾跳跃,展示这数月来的练武成果,引得弟弟妹妹们一阵惊呼鼓掌。
待我落地着履时,秦纯淘气上前,将一朵紫红色的蕙兰插在我鬓间,我也随手揪了朵小雏菊,插在她发髻上,于是我们对着水池照影,相视而笑。
正在此时,何晏、曹矩若干人飘然而至。
他们也是司空府名正言顺的公子,我没有理由不给他们发请柬。
只是冤家路窄,听说不久之前杜夫人之女曹姝刚同何晏闹过矛盾,而今两人在同个院子相遇,怕是少不了生出事端。
我暗自拿定主意,今日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宴会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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