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远处亮着灯光的窗口,“安致远,是我决定要终生保护的对象,不管有没有报酬。”
山鹰惊愕地问:“为什么?”
“他让我觉得,自己慢慢变回一个正常人。”
苍朗说。
山鹰沉默。
苍朗亦沉默。
时间在沉默中分秒过去,许久后,山鹰狠狠啐了一口,开始收拾装备。
“五十万美金就这么泡汤了,碰到你算老子倒霉!”
苍朗看着他枯瘦的背影:“……多谢。”
“谢个屁!”
山鹰转头,眼角似有微光闪动,“老子当初欠你一只眼睛,现在还清了!”
苍朗不再说话,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暝夜色中。
第8章
安致远从浅眠中惊醒。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很差,浅而警醒,梦魇连连,眼眶下青影难褪,就像从未真正得到过休息一样。
他有时甚至分辨不清梦境与现实。
比如这两天,他总是在孤独的病房里,嗅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听见他稳健的心跳,感觉他隔着空气隐隐传来的体温。
我就快走火入魔了,安致远苦笑,以至于幻觉丛生。
他不可能在这里。
这只是个太过逼真的梦。
“苍朗,为何连梦中的你都吝啬停留?”
安致远看着浅蓝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窗外仿佛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安致远心悸,失声道:“谁?”
他猛地拔去手背上的吊针,扑到床边去够轮椅。
在几次艰难的尝试后,他终于把身体磕磕绊绊地挪到上面,冲过去推开阳台的门。
阒无一人。
他不甘心,不愿承认这是又一次从希望的云端跌下的幻听。
他在轮椅上抓住了半人高的栏杆,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手臂,吃力地站起来,朝楼下三两进出的人影端望。
他的双脚挨着地面,却没有起到任何支撑作用,这种姿势何其危险,只要一个不慎的用力过度,便将翻过栏杆,从五层楼的阳台摔下去。
但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些——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一只胳膊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身,耳畔的声音隐含怒意:“从这掉下去,没人接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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